第90章(第4/6頁)

楊瑞見蕭憲不語,便道:“你也再想一想,到底是要冥頑不靈,還是棄暗投明。”

內侍上來,領著蕭憲出門。這兩天皇帝把蕭憲安置在南書房,對外說起來,也說是為了要緊的政事留著他在宮內。

鎮遠侯住的體仁閣,距離此處隔著三重大殿,這也是皇帝行事謹慎怕他們碰頭的意思。

小太監領著蕭憲往上書房而行,半刻鐘不到,就進了南書房。

蕭憲心事重重進門,忽然眼前人影一晃,跟隨他的兩個太監來不及反應,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蕭憲吃了一驚,定睛看時,竟發現面前站著的人正是李持酒。

“鎮遠侯?”蕭憲雙眼微睜,“你怎麽在這裏?”

李持酒道:“我自然打聽到皇上讓蕭大人住在這兒所以來找您的,要不然我幹嘛要留在宮內?蕭大人,皇上有沒有為難你?”

蕭憲語塞,帶看了他片刻:“你、你從哪裏聽說皇上為難我?”

李持酒道:“我……”正要說是聽東淑擔心,又怕說出來蕭憲知道他接近東淑難免生氣,便改口道:“有個當內尉的兄弟告訴我,說皇上不知為了什麽事不許你出宮,我很擔心所以進來看看。”

蕭憲盯著鎮遠侯,眼圈不知不覺有些發紅:“你是擔心我?”

李持酒眨巴著眼睛:“當然,不過看蕭大人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蕭憲看著他的笑臉:“你……”想說他胡鬧,竟為了自己這般“自投羅網”,但又從何說起呢。

但這是在宮中,他雖然神不知鬼不覺摸了來,難免驚動旁人,若是給皇帝知道他兩個私下見面,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恐又節外生枝。

當下飛快地收斂心神,便道:“鎮遠侯你聽我說,你要盡快出宮,若有機會最好還是去北關,別在京城最好。”

“為什麽?”李持酒疑惑。

蕭憲道:“總之你聽我的。”

李持酒問:“那你什麽出宮?”

蕭憲沉默:“我也不知道。”

“那我就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李持酒把雙臂抱在胸前。

蕭憲呵斥:“別胡鬧,你非但要走,更加不能讓人知道你跟我見過面。”

“這更是奇了,怕什麽,我們又不是聚在一起造反。”

蕭憲給他這句無心的話驚的頭皮發麻,忙喝道:“住口!”

就在李持酒偷偷潛入來看蕭憲的時候,那邊兒李衾也正進宮到了武德殿。

皇帝說道:“子寧你來遲了一步,剛剛鎮遠侯進了宮呢,朕把他安置在體仁閣,你可見過了?”

“臣並不知,故而沒有照面。”李衾回答。

皇帝皺眉問道:“那遺詔的事情你可有眉目了嗎?”

李衾搖頭:“目前尚無。”

皇帝道:“蕭憲到底把此物放在何處,哼,真的惹惱了朕,就派人把他蕭府都抄個底朝天,不愁找不到。”

李衾聽到這裏才道:“皇上。”

新帝看他不高興,便笑道:“朕不過是給他逼急了賭氣的話罷了,很知道這是不能的,你放心罷了。”

李衾道:“這些話皇上還要慎言才好,若是給世家聽見了,只怕會人心浮動。”

“好好好,聽你的,”皇帝笑著答應,又道:“不過那東西還是得盡快找出來,唉,蕭憲的心只怕早就挪走了,他為了李持酒竟敢公然抗旨不尊,而鎮遠侯今兒巴巴地跑進宮裏來,雖然他不說朕也看得出來,他急欲想見蕭憲,哼,就連他進宮只怕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據臣看來,鎮遠侯對遺詔的事情怕是一無所知,但是他沒有傳召凋零竟敢擅自提前回京了,這是兵部的失職。”李衾道。

皇帝道:“罷了,你不必自責,誰不知道鎮遠侯的性子?他能夠安安穩穩地在北關帶兵打了勝仗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李衾搖頭說道:“可是他沒有調命就隨隨便便的就回了京,卻是違背軍紀,也跟律法不合,無論如何是說不過去的。”

皇帝道:“那要怎麽做?莫非降罪於他嗎?他畢竟有功,又是因為孝道而回的,現在處置他,恐怕會有人覺著不服,再加上南邊兒的事情未定,倒是不好就大張旗鼓的處罰他。”

李衾思忖道:“還是皇上聖明寬仁,不過幸而他是悄悄回來的,如今除了宮內,宮外只怕也沒多少人知道,或許可以悄然處置。皇上若是不便降旨,就還是交給兵部來料理吧。”

“你想怎麽樣?”皇帝聽他並不肯輕易饒恕,眼中透出幾分笑意:“子寧,你向來是最愛才的,何況李持酒又是你堅持從雲南調回來的人,怎麽現在卻像是並不很待見他呢?”

李衾道:“這實在是一言難盡。”

皇帝笑問:“總不會是因為江雪吧?你也有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時候?”

李衾道:“這倒不是。主要是鎮遠侯的性子太不堪大任了。臣雖然不敢非議皇室,但臣還是覺著先帝臨去之前,所做只怕有失考量,那道遺詔留存世間只是平添了些不利於社稷的變數罷了,比如如今南邊謹州的事情,倘若叛軍裏知道有這麽一道遺詔在,只怕更加要興風作浪天下大亂了。所以臣的心思跟皇上一樣,都想先除去心腹之患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