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6/6頁)

坐著說了會兒話,李衾又去拜見蕭卓。東淑則先回了昔日的閨房之中。

這房間一應沒動過,也不許閑人亂入,東淑走到裏間,擡頭看著眼前那副《太湖春曉圖》。

蕭憲連日裏不曾出宮,今日才得的消息,說是昨兒蕭憲偶感風寒,如今正在內宮調養,並無大恙,家人若是不放心,可入內探視。

先前蕭卓就替老太太跟太太去瞧過了,回來只說並沒什麽大礙,只是操勞過度而已。

東淑知道蕭卓怕也瞧出不妥,只是報喜不報憂罷了。

此時她望著這幅圖,記得當時蕭憲將這太湖春曉圖重新掛回來的時候,兩人站在畫前曾有一段對話。

他們說起這幅畫是李衾的手筆,那時蕭憲道:

“當時我還笑說不知是哪個小子所畫的圖如此有福,落在妹妹的房內整日供著。”

“幸而哥哥還留著。”

“就讓他留在這兒吧,這次,我希望他永遠也不要給挪動了。”

當時東淑就覺著蕭憲說話的語氣有些古怪,只是並沒往別的地方去想。

此刻,她呆呆地看著這幅圖,慢慢伸手探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東淑無意中瞥見身側的帳幔無風而動。

她有些警覺地看著,心裏卻升起一股熟悉之感:“鎮遠侯?”

才喊出聲,就覺著自己無聊。

這也太過敏感了,難道李持酒竟無處不在嗎?

誰知才說完,就聽到一聲笑,李持酒閃身出來:“姐姐怎麽知道我在?難道是心有靈犀嗎?”

東淑匪夷所思地盯著他:他著一身褐金色長袍,平添幾分貴氣,整個人卻比先前相見又精神了幾分,額前兩綹兒發絲倔強地朝上支棱著。

“你怎麽又來了?”東淑反應過來:“你真以為沒人奈何得了你?”

“我可沒這麽以為。”李持酒忙辯解,“我這些天都在宮內,今兒才回來,又聽說你歸寧才來瞧瞧的,沒有惡意。”

“不管你有沒有惡意,你出現在這裏本就不對。”

李持酒笑問:“那我想你怎麽辦?”

東淑喝道:“閉嘴!”

李持酒向著她一笑,卻看向那副太湖春曉圖,沒話找話地說道:“你剛剛盯著這畫看個什麽?”

東淑本想叫他快走,忽然聽這麽問,心頭一動。

她看了李持酒一眼,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啊?”李持酒微怔,可惜他並沒有書畫這方面的造詣,只瞧著這幅畫畫的怪美的,好看的花兒,好看的山,還有湖水跟小船兒……

他絞盡腦汁,想不出什麽能讓東淑刮目相看的話,便咳嗽了聲,只幹巴巴的道:“這不是一幅畫嗎,畫的還不錯啊,不過這種景色還是親眼目睹最好,光看畫有什麽意思。你說呢?”

他還有一句——“以後我陪你去看好不好?”只是還不敢說出來。

東淑則盯著那圖上的一筆一劃:“侯爺,你知不知道我哥哥為什麽還沒出宮?”

鎮遠侯搖頭,又忙問:“你知道嗎?”

東淑道:“我知道。”

“是為什麽?”

東淑卻並不回答,只是伸出手去要夠那幅畫,只是這幅畫本就長,掛的高,她自然夠不到,縱然踮起腳尖也是難的。

鎮遠侯在旁打量她努力的樣子,纖腰越發抻的細細的,他滿眼含笑,便往她身後走出一步,伸手探過去,輕而易舉地將那幅畫摘了下來。

東淑眼睜睜看著畫落入他的手裏,不知為何心裏一慌,她本就是踮著腳的,此刻便往後一倒,正給李持酒攬入懷中了。

他一手握著畫一手摟著人,忍不住滿心的喜悅:“你還沒回答我呢?”

與此同時,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道軒長的影子從門口出現,給日光映的落在兩人身旁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