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4頁)

若不是及早防備,只怕這老嬤嬤就得找機會去暗害李持酒了。

東淑道:“也是僥幸,太後請保重鳳體。”

太後看看她,又看了眼在她身後眼巴巴等著她的李持酒,長嘆了聲道:“知道,你且去吧。”

於是東淑便跟兩個太醫並一些太監宮女們,陪著李持酒出了武德殿。

太監早擡了軟轎過來,李持酒自忖坐了這個不太方便,便不肯坐。東淑勸道:“身體要緊,你且坐著。”

“那你呢?”他問,“你跟我一塊兒坐。”

聽他又隨口胡說,東淑不禁又皺了眉,李持酒笑道:“你不跟我一起我就不坐,難道叫我在上,你在下?”

幸而跟隨的太監非常的機靈,笑道:“殿下,江少奶奶也有步輦的,只是他們遲了一步,立刻就到了。”

李持酒“啊”了聲:“這還行。”

兩個人站在大殿門口,頭頂的燈籠在寒風中搖曳,他的臉色就有一點是籠在暗影裏的。

因為遭了這些日子的折磨,頗有點形銷骨立的意思,五官卻越發的鮮明,之前的少年氣減了不少,依稀的有幾分凝重了。

東淑想到先前他奮不顧身來救自己的樣子,可知當時她也是魂飛魄喪了,幾乎立刻也信了蕭憲的演技,差點也跟著驚死過去,幸而蕭憲悄悄地捏了她的手一把,才總算把她的神智喚了回來。

但是李持酒當時所作所為帶給她的震撼卻揮之不去。

此刻,東淑只看了一眼,就垂了眼皮。

李持酒卻一直都在凝視著她,見她單薄一身的在跟前,幾乎按捺不住就把她抱入懷中。

於是問道:“你冷嗎?”

“不冷。”

“你怎麽好像在發抖呢?”

“你看錯了。”

兩個人一問一答,東淑的步輦也到了,於是李持酒才上了軟轎,又吩咐:“你們擡過來些,方便我說話。”

幸而這宮道寬闊,軟轎跟步輦可以並行無忌,鎮遠侯道:“你怎麽像是不太高興?”見東淑不答應,就問:“莫非是在為蕭大人擔心?”

東淑其實沒想到這個,見他提起,就順勢答應了:“嗯。”

李持酒道:“我聽說順義侯也在外頭,他是個很講義氣的,又是蕭府的女婿,就算有個什麽,也會護著蕭尚書的。何況如今袁嘉給拿下了,外頭的人只要不是很糊塗的,就不會一條道走到黑。”

東淑笑了笑:“說的是。”

她的笑容在暗夜裏稍縱即逝,像是曇花初綻,又像是夜影裏唯一的光。

李持酒目不轉睛的看著,自打上了軟轎,臉一直都向著她的方向歪著,竟沒改過姿勢。

隨行的太醫們聽他一直不住口,又見他這樣,忍不住道:“殿下,風口裏最好不要總是說話,您如今的身體不比從前,留神受了風……還有……”

李持酒不等說完便“嗤”了聲:“我又不是紙糊的。”

說話的功夫才一扭頭,誰知正喝了一口北風,嗆得咳嗽起來,這一嗽,自然或震動或牽扯的,弄的身上的傷也跟著疼起來了。

那永慶宮因為畢竟有些偏,所以太後命讓李持酒歇息在養心殿裏,一應所用之物早就齊備,伺候的人手也都挑了最好的。

東淑陪著他進了內殿,太醫們送了湯藥,又看過了他的外傷,幸而沒有再壞事的了。

眼見時候不早,東淑道:“殿下早些安歇吧,我先去了。”

李持酒忙道:“你去哪兒?你不看著我了?”

東淑道:“這裏人手足夠……”說了這句,覺著不對,便道:“何況我也累了。”

李持酒聽到前一句果然就想反駁,聽到她說“累”,才皺皺眉道:“哦,這也是……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東淑搖頭:“我很好。”

李持酒才笑道:“我雖然想你留在這裏睡,只也知道你不肯,那你就自個兒去歇著吧,千萬別累壞了。”

東淑回到偏殿,草草地洗漱躺倒,看著窗欞上的月色,不知蕭憲這會兒在外頭周旋的如何。

又想起李持酒……心裏卻打定了主意:“明兒一定要找機會請辭出宮。”

再留下去,恐又生事。

豈料就在這夜,睡到半宿,東淑突然給吵嚷聲驚醒,她渾渾噩噩睜開眼睛,卻是甘棠在拉她:“少奶奶快起來,宮內走水了。”

東淑大驚,下意識問:“侯爺呢?”

才問了這句,就見李持酒給一個太監扶著,匆匆忙忙趔趔趄趄地往這邊走來,臉色本是冷肅焦急,看見她在榻上才平靜了些,便道:“不用怕,我看過了,火光在體仁殿的方向,過不來這裏。”

東淑忙下地:“你怎麽就這麽走出來了?若是再弄壞了傷可怎麽說?”

李持酒道:“沒事兒,我不怕那些。”

“我怕!”東淑正打量他身上各處,想也不想脫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