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5/6頁)

這個稍縱即逝的神情沒有逃過袁南風的眼睛,她的脊梁逐漸地僵直了:“這……是真的?”

就算她知道了,李衾卻也不怕,但總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當下垂眸淡淡道:“大嫂子在說什麽,我竟不懂。”

袁南風卻仿佛沒聽見他的話,只自言自語般顫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事情太蹊蹺了,我起初還以為是報應,現在想想都是她的設計,她唆使二奶奶針對我不說,還害我差點兒在體仁閣給皇上……還有這次二爺暴斃身亡,哪裏是這麽簡單的,自然也是她!因為她知道我跟二爺都是害過她的人……所以她才來報仇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巧呢……我跟二爺接二連三的就遭了報應!”

李衾聽她喃喃地仿佛半是癲狂,可說的這些話,卻實在是叫人驚心!

他的臉色也一點點變了:“你……”才說了一個字,卻又雙唇緊閉。

袁南風卻猛然一震,又擡頭看向李衾:“她真的就是蕭東淑對嗎?所以你才會不顧一切娶她,可是她、她害死了二爺,還差點兒害了我……雖然是我們對不住她在先,但我們當初也是為了三爺為了李府,她、她實在是太狠毒了!”

袁南風半是帶怒半是害怕、語無倫次地說到這裏,李衾才喝道:“行了!”

他站起身來,雙眼沉靜地望著袁南風:“大嫂子許是受驚過度又加操勞,所以才神智不屬了吧,過去的事情早過去了,不必重又牽扯起來!而且冥冥中自有因果,既然知道是因果循環,那認罪認命就是!又何必強賴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大嫂子,請你以後務必要謹言慎行,我不想有人胡亂編排我的夫人,倘若給我聽見什麽風聲,我是饒恕不得的,不管那人是誰。”

李衾從長房內拂袖出門,回到自己房中。

甘棠忐忑地迎了他,卻並不進內。李衾自個兒進了門,卻見東淑坐在圓桌旁邊,桌上卻放著一個紫檀木匣子。

李衾一看這匣子,便明白她已經瞧過裏頭的東西了。

於是他走上前道:“你有孕在身,怎麽只在這裏幹坐著?累不累?”

東淑看著那木匣子:“這裏的東西,都是寫給我的?”

李衾將那匣子打開,拈了一封信出來,看了眼,重又放下。

東淑道:“既然寫了,怎麽也不發回來給我看。”

這才說道:“都是些無趣的話,沒什麽可看的。”

這裏頭每一封信,的確都是李衾親筆所寫,是他在戰事以及公務的間隙,所寫出來的只言片語。

寫得時候滿心湧動,想要快些讓她知道,可轉念一想卻又覺著這些東西有些難為情,還是燒了了事。

可到底沒有燒掉,只是扔在匣子裏,日積月累,竟弄了這麽許多。

東淑說著,拿了兩封信出來,打開其中一封,寫的是:“向晚之際登城,城外有叛軍旌旗,突然想到北關巡邊,心頭不安,希望淑兒無恙,天地共佑。”

東淑放下這封,打開另一封,卻寫的是:“今日巡城,有舊俘被殺,遺落幼童一名,爛漫可愛,感慨之余突發奇想,興許將來也跟淑兒育女生男,共享天倫,一世之願足以。”

李衾聽她念著,走到窗戶邊上,眼神沉沉的仿佛在聽,又好像不敢聽。

東淑看著匣子裏厚厚的那一疊書信,終於低聲說道:“你但凡把你的心事明白告訴我一些,我也不至於為了你時不時地懸著這顆心。”

李衾聽到這裏才緩緩地回過身來,他看著東淑,此刻心中卻想起袁南風方才的那些話。

終於他走到東淑身旁,慢慢地擁著她道:“這些話如此肉麻,怎麽說得出口,你看看就是了,找個時候燒了它,別叫人看見,壞了我一世英名。”

東淑本來有些感動的眼中帶淚,聽了這話卻破涕為笑:“我偏留著,一張也不能丟。”

李衾俯身在她的鬢邊輕輕一親,道:“好吧,你願意留就留,只有一件,不許給別人看。”

東淑笑道:“我給什麽人看?”

李衾想了想:“尤其是蕭憲。”

東淑掩口而笑。

半晌,東淑便問今日他在外頭是怎麽樣。李衾還是把李持酒要禦駕親征的話告訴了她。東淑聽了皺眉,卻沒有說話。

李衾問道:“怎麽不言語?”

東淑道:“朝廷大事,豈容我插嘴。”

李衾說道:“咱們是私下裏說,又不是在朝堂上議論。難道你同意他去?”

東淑搖了搖頭。

李衾道:“為什麽不同意?”

“這還用我說嗎?”東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是一國之君,而且之前文皇帝跟……相繼駕崩,幸而如今局勢穩了下來,若他有個萬一……”說到這裏,東淑瞥了眼李衾,就沒繼續。

李衾聽她是為國為民在說,並沒提別的,便唇角一挑,又道:“那好吧,倘若不是他,換另一個人去,你覺著誰最合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