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5頁)

“府試都這般難,鄉試會難成什麽樣子啊。”哪怕還不到鄉試的資格,眾人想想就白了臉。

光是寫文章作詩不行了,還得會算數,也就說,家裏有親戚是賬房先生的會占優勢。

知府大人笑了笑,沒有接話,今年各州府的明算試題皆出自翰林,題目相差不大,意在摸摸童生的底,他微微側目,看向旁邊波瀾不驚的譚盛禮,譚盛禮答對了四十九題,州府大人估了下東南西北鼎鼎有名的書香世家子弟的成績,驚人地發現譚盛禮能擠進兩甲進士。

只要經義策論詩文不差,兩甲進士完全沒問題。

因為就目前情況來看,最後一道題沒有任何人答對。

包括北邊孔家的人。

譚盛禮如果能考上兩甲進士,作為地方知府,政績自然添到他頭上,升官是必然的,想到此,他毫不掩飾眼底的贊賞,以及討好。

“譚老爺院試準備得怎麽樣了?”離院試還有幾個月,如果過了院試,就能趕上明年鄉試了。

譚盛禮有所保留,“還在準備。”

“那是否耽誤了你們讀書?”已經請譚盛禮指導過兒子功課,知府大人心生滿足,眼下更在意他們是否能考上秀才,所管轄境內有考取到功名的通通會算政績,他記得不錯的話,譚盛禮還有個兒子早過了府試,就剩下考院試了。

加上譚盛禮侄子,譚家就有四人考院試,他剛來兩年就撿到如此政績,知府大人樂不可支,“譚老爺有事就先回吧,不必考慮我們。”

譚盛禮年長幾歲,又謙遜溫和,品德高雅,在他面前,知府大人不由自主地謹慎小心起來。

自然而然就成這樣了。

感覺他的不自在,譚盛禮領著譚振興和譚生隱回了,到客棧後,收拾行李就離開了府城,前後也就半天時間,想著譚家父子赴宴沒空的人們根本沒想到人已經走了,他們要在客棧繼續排著的,掌櫃說時間太長害怕他們吃不消,打發他們回家休息,清早再去。

結果大清早到客棧看,譚老爺已經不在了。

眾人捶胸頓足,後悔不已,掌櫃心生愧疚,他也沒料到譚老爺他們走得急,但人家裏還有讀書人要顧,哪能在府城久住,他招呼大家夥進店,請他們吃飯算賠罪。

“你又沒做錯什麽,府試結束,譚老爺他們早該家去了,沒準就是顧及我們才多住兩日的。”

譚家人是要走科舉的,不能為了他們連前途都不要了,人們心裏拎得清是非輕重,完全沒有怪罪掌櫃的意思,就是遺憾沒有目睹譚老爺風采罷了。

在府城耽誤得太久,出城後他們不像來時悠閑,譚振興和譚生隱換著趕車,馬不停歇的回了郡城。

四月下旬了,郡城仍然涼颼颼的,街上的人們穿著長衫,行色匆匆,馬車駛進巷子,咕嚕咕嚕的車輪聲引得許多孩童圍觀。

譚盛禮愛幹凈,譚振學打水讓他洗澡沐浴,出門看譚振興站在屋檐下,穿著身破洞的衣衫卻神采飛揚,意氣風發,譚振學問院子裏卸馬車的譚生隱,“生隱弟,學子宴上知府大人可有考察你學問?”

知府大人混跡官場,經驗豐富,點評功課一針見血。

譚生隱搖搖頭,邊上站著的譚振興撇嘴,知府大人還請教譚盛禮學問呢,哪兒有本事考察他。

譚振學略表惋惜,“知府大人學問深厚,如果能得他指點是很榮幸的事。”

譚振興嘖嘖,“今時不同往日,我們看到的知府大人啊……”不像個文人,文人哪會咧嘴笑得露後槽牙啊,是個粗人還差不多。

後邊的話他沒說,怕譚盛禮聽到打他,譚盛禮最不喜背後說人壞話,譚振興吃過虧不敢再往釘子上碰,只拖長了音表示自己嫌棄的情緒。

譚振學不太想搭理譚振興,與譚生隱聊起府試的事兒來,受冷落的譚振興雙手環胸,目光森然地瞪著他們,嘴唇翹得老高。

離家多日,譚振學和譚振業的功課堆高不少,以日期為序由上而下的放著,沐浴後的譚盛禮喝口茶就坐著翻閱兩人的功課,片刻閑話的功夫都沒有,而兀自生了許久悶氣的譚振興憋不住了,裝作高興地走向譚振學,挽起他胳膊,“二弟。”

譚振學不習慣他的親昵,掙脫他的手,“大哥有話要說?”

譚振興藏不住話,進門後眼睛落在他身上沒移開過,肯定有什麽自以為重要的話要說。

果不其然,譚振興點頭,小聲道,“我府試也過了。”

是在撒嬌嗎?譚振學抖了個激靈,“我知道。”他們早就收到消息了,他和譚振業拿抄完的書去書鋪換錢,書鋪老板問起譚盛禮,他們就提了兩句,老板告訴他們譚姓父子都過了,書鋪都有父親考卷的答題賣了,他拱手,“恭喜大哥了。”

“嘿嘿。”譚振興笑了笑,“我想說的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