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擔心他回來見不著人,我就帶著如蘭哪兒沒去。”擔心譚盛禮指責譚振業不帶她進京,譚佩玉道,“冬山那人和誰都客客氣氣的,心思重得很,我不答應他,留下封信就離家了。”

她以為他像平常般外出辦事,沒有太在意,還是收拾屋子看到枕頭下有封寫給她的信才知道他要遠行,她抱著如蘭追出去,可街上的攤販說他坐著馬車走的,這些日子以來,譚佩玉常常後悔,後悔沒親口答應他,她不希望他參軍不是有意阻止,真心認為沒必要。

“父親,此事和三弟沒有關系,你別怪罪他。”

長姐如母,譚佩玉將弟弟妹妹當做孩子帶大的,譚盛禮沉吟了下,“好,冬山去參軍也是為了你和如蘭,事已至此,安心等他回來吧。”要說沒譚振業什麽事譚盛禮不相信,但木已成舟,多說無益,當時同意兩人成親是看重徐冬山品行端直,佩玉跟上他不會受委屈,脫離商籍的辦法有兩種,要麽於朝廷有功獲得恩赦,要麽參軍入軍籍,譚盛禮不知道辦法是徐冬山自己想的還是譚振業想的,既然走出第一步就沒有回頭路了,否則就是逃兵。

譚盛禮岔開話題,“一個人帶著如蘭辛苦不?”

如蘭出去找乞兒玩了,譚家來信裏,如蘭聽譚佩玉說起過乞兒,很是喜歡這位叔叔,因為叔叔一個人都不忘想辦法讀書,比交了束脩去私塾偷偷睡覺的哥哥們強太多了,追著乞兒問東問西的他並不知外祖和娘親在聊他。

“不辛苦。”掌櫃提著茶壺進屋,譚佩玉接過,“鄰裏們熱情,隔天就有人提著水上門,說冬山幫他們照顧長輩多年,挑水送柴算不得什麽。”

平安街民風淳樸,鄰裏熱情,每次上街買米都有人幫著送回家,“冬山走之前給了他們銀兩照顧我和如蘭,他走後,他們就把錢還了回來。”即便家裏沒有男人,譚佩玉住在巷子裏一點也不害怕,平安街治安很好,小偷那些不往那邊去,而且天天有衙役在街上巡邏,平安街清凈得很。

茶是客棧最好的茶,香氣濃郁,譚盛禮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讓譚佩玉別喝。

這茶性涼,女人喝了不好。

快到樓梯口的掌櫃聽聞此話,又去重新泡了一壺。

屋裏,譚盛禮將茶放到桌上也不動了,說道,“你要是喜歡就住著吧,祭拜你姑婆後就得回京主持振學親事,到時你要不要一起?”

譚佩玉有些遲疑,出來時和鄰裏說見了譚盛禮就回,如果見不到她人,鄰裏怕是會著急,譚盛禮也想到了,“待會問問有沒有去綿州的,托他們帶個口信如何?”

看到她,譚振興他們會很高興的。

譚佩玉應下,問起唐恒來,唐恒是姑婆的孫子她已經知曉,剛才打招呼時,感覺他眼神賊溜溜的,譚佩玉不太喜歡,“我給恒表弟準備了兩套衣衫,待會父親替我給他吧。”

“嗯。”

“父親身體可好?”譚佩玉又問。

“偶爾有風寒,兩副藥就好了,不用憂心。”譚盛禮上

輩子活了很長歲數,倒是兒子孫子沒活多少歲,譚盛禮不知這輩子能活多久,心寬地說,“父親即便死了也是笑著閉上眼的,真有那天,你們莫難過。”

回想重生後的歲月,譚盛禮認為自己沒白活。

“父親會長命百歲的。”

譚盛禮笑笑,並不在意此事。

父女兩又聊起一會兒,譚佩玉擔心打擾譚盛禮做正事,準備外出找兒子,在樓梯口碰到抱著衣衫下樓的鄭鷺娘,“鄭姨。”

譚佩玉喚她。

托譚振興的福,他見過鄭鷺娘的畫像。

鄭鷺娘回眸,愣住,“大姑娘?”

男女有別,她一個人一輛馬車,剛剛匆匆瞥了眼譚佩玉,並沒停下打招呼,譚佩玉和譚佩珠長得有些像,但氣質更貞靜溫柔,許是天天和孩子說話以致於她的聲音軟軟的,而且看容貌,完全不像被休二嫁生子的人,女子過得不好,皮膚老得快,譚佩玉臉上沒有施粉黛,但皮膚細嫩,比不及譚佩珠白皙,卻也沒經風吹日曬。

看得出來,譚佩玉過得很好,鄭鷺娘說,“常聽大公子念叨你如何如何好,可惜他沒來,見著你他肯定會很高興的。”

譚佩玉有些不好意思,譚振興沒少在信裏說鄭鷺娘的壞話,將其描述成蛇蠍心腸的歹毒婦人,看著眼前的人,雖有些年紀,但風韻猶存,氣質獨特,尤其那雙似杏的眼眸,溫柔如水,怎麽看都不像譚振興說的那種人,何況她還將姐姐兒子親手撫養長大,心性堅韌,應該是譚振興危言聳聽吧。

“大弟若有冒犯的地方還望鄭姨別往心裏去。”

鄭鷺娘擺手,“大姑娘客氣了,大公子人挺好的。”

譚振興那些話鄭鷺娘根本沒往心裏去,何況本就是她心術不正,怨不得別人說,鄭鷺娘側身讓譚佩玉先走,譚佩玉揚手,“鄭姨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