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第2/4頁)
衛玠自夢中咂咂嘴,似乎什麽都沒聽見,睡得正香。
程昶道:“你在你們衙署柴房外的老樹下埋了幾壇酒,我給你挖出來送去陛下禦案前?”
衛玠鼾聲漸止,半晌,他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看到程昶,揉揉眼,驚訝道:“喲,小王爺,您怎麽來了?外頭那幾個廢物沒跟你說我不在?”
“說了。”程昶道,“但是陛下眼下不信任你,你不在衙司呆著,還能在哪兒?”
衛玠“嘖”了一聲,又問:“你怎麽知道柴房外的老樹下藏著酒?”
程昶道:“上回我來皇城司,四處轉了轉,正好看見你一個手下從外頭捎了幾壇酒回來,拎去樹下埋。”
衛玠嗜酒如命,昭元帝怕他耽誤事,是明令禁止他在衙署裏吃酒的。
衛玠嘆了聲:“看來說他們是廢物還擡舉他們了。”
他站起身,拉了張椅子給程昶坐,自己懶洋洋地在另一頭坐下,道:“說吧,你來找我什麽事兒?”
程昶開門見山:“去年處暑,白雲寺清風院外有人追殺我,你查了過後,確定是鄆王的人嗎?”
衛玠好像沒聽明白:“查什麽?你在說什麽?這事兒我不知道啊。”
程昶於是看著他,不說話了。
上回他在清風院外被人追殺至落崖,昭元帝就算面上敷衍了過去,私底下不可能不追查。
他手下的兩支禁衛,皇城司與殿前司,因指揮使不同,行事風格也不同,衛玠不拘一格,宣稚循規蹈矩,這樣的事,昭元帝多半會交給衛玠去追查。
再者,衛玠討厭陵王鄆王,不是沒緣由的,他一定是私下查這二人的陰私查得多,才生了厭惡之情。
衛玠被程昶盯得發毛,不耐煩道:“你還有臉來問我?我差點沒被你坑死,我以後都不想再理你了。”
程昶道:“你現在想和我劃清界限已經太晚了,眼下誰都認為你和我是一頭的,你早點把實情告訴我,對你沒有壞處,否則我要遇上點什麽事,你也會跟著倒黴。”
他的話說得越實在,衛玠越是聽得牙癢癢。
他雖討厭陵王鄆王,但他當初去找程昶,還真沒有要與他結為同黨的意思,頂多覺得他挺有意思,交個朋友罷了。
明隱寺一遭,他讓他實實在在坑了一把,起初是有點氣不過,好在這幾日已想得很通了,覺得老狐狸不信任他,大不了就把他革職查辦唄,反正皇權早遲都要更替,倘若陵王鄆王其中一個登極,他就不當這個官了,浪跡江湖去。
衛玠於是道:“查了,當初在清風院外追殺你的人,就是鄆王養的暗衛不假。”
程昶問:“確定?”
衛玠點頭:“確定。”
他想了想,又說,“此前裴府老太君過壽,你在裴府的水榭也被人行刺過。那回也是鄆王派人幹的。”
程昶聽了這話,蹙起眉頭,若有所思。
衛玠問:“有什麽不對嗎?”
程昶搖頭:“說不上來。”
他道,“當時我被騙去白雲寺的清風院,是因為那裏關著兩個能證明忠勇侯冤情的證人。這兩個證人如果是鄆王安排的,他派人追殺我以後,也該把他們一起處理掉。”
“不是處理掉了麽?”衛玠道,“你失蹤當日,這兩個證人就死了。”
程昶道:“是處理掉了,但他們的證詞留了下來。”
衛玠愣了下,說:“這有什麽奇怪的,白雲寺是皇家寺院,清風院就算偏僻了點兒,好歹在白雲寺內,守在那裏的護衛不可能全是鄆王的人,要全是了,他們在清風院裏直接把你殺了不是更妥當?為什麽要等到你離開了才動手?所以那兩個證人的證詞留下來也不難,他們有禁衛保護著嘛。”
程昶聽了這話,一時未答。
過了會兒,他問衛玠:“你近日怎麽樣?”
“你還問?老狐狸眼下徹底不信任我了,你說我近日怎麽樣?”
衛玠仰身重新往竹榻上一倒,又翹起他的二郎腿,“不過也好,樂得清閑,不用跑腿幫他辦差。就是明隱寺那事兒,他還讓我追查。”
他別過臉看著程昶,納悶道:“你說老狐狸到底怎麽想的?他讓我幫他找他家老五,可他除了年紀,除了後背長了三顆紅痣,別的什麽都不跟我提,只說老五是因為十多年前明隱寺一場血案失蹤的。可血案到底怎麽回事,你起碼露個風兒啊?搞得我眼下跟個瞎貓似的,四處找人打探,還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怕觸了天家的忌諱。”
“對了,年關節那陣兒,我還找余家那個二姑娘,叫什麽,哦,余淩,就是老狐狸打算指給你做王妃那姑娘問過,還有周洪光家的五哥兒,他們兩人也是什麽都不知道。”
衛玠說到這裏,坐起身,問程昶:“後來我跟余家那個二姑娘問起你,那姑娘說,她近半個月都沒怎麽見著你,不知道你的近況。我說你避開她,不會是為了雲家那個小丫頭吧?你這麽喜歡她?打算要為了她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