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第2/3頁)

“阿久?”方芙蘭愣了愣,“不多。只知她生在塞北,長在塞北,原來是雲洛的護衛,後來阿汀上了戰場,她便去保護阿汀,去年她到金陵,曾與我說,他們秦家世代效忠雲氏一門,那年……雲洛犧牲,她與她父親不願跟著裴闌,便帶著一些忠勇舊部退到了塞北吉山阜,在那裏住了三年。”

方芙蘭說到這裏,不由問:“殿下懷疑阿久?”

陵王道:“兵部那個李主事,掌管兵部庫部多年,塞北那張布防圖丟得蹊蹺,他恐怕知道不少內情,沒想到……”

沒想到他派人去揚州殺李主事滅口,不防李主事臨終竟留下一封血書。

這封血書既然被秦久所盜,那是不是說,兵部庫房失竊,也與這個秦久有關?

陵王一念及此,並沒與方芙蘭多提,忠勇侯府一府對方芙蘭有大恩,那張布防圖為何會失竊,又為何人所盜,何必累她傷神?

他是以道:“沒有,我只是想著失竊的那張布防圖既然是昔日忠勇侯所用的塞北布防圖,或許這個秦久能知道些許線索。”

二人說著話,一名武衛上來拜道:“殿下,日前殿下命人去尋那方古硯台已被送來金陵了。”

“果真?”陵王問,“那硯台現在何處?”

“那硯台由渠縣縣令親自送到,眼下他人就候在院門外。”武衛道,一頓又說,“屬下這就去將硯台取來。”

不多時,武衛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方錦盒過來,錦盒內,正是一方水色剔透,古樸拙雅的玉硯。

據傳前朝襄陽皇後曾是遠近聞名的才女,襄陽帝還是皇子時,為了求娶她,命人自東海尋得一塊稀世美玉,打鑿成硯贈予她。後來前朝動亂,這方絕世玉硯也不幸遺失,所幸功夫不負有心人,陵王派人找了數年,總算尋得珍寶。

陵王看著方芙蘭,見她的目色自玉硯上掠過,吩咐道:“幫本王把這方玉硯鎖入明瑯齋。”

武衛愣了愣:“殿下苦心尋這方玉硯,不是為了給皇貴妃娘娘祝壽的?”

陵王府的明瑯齋裏擱放了不少寶物,可每一樣只要鎖入其中,便不再取出。

“本王什麽時候說過要將這玉硯送給她了?”陵王聲色一涼,“她喜歡玉器,隨便找一尊送去便罷。”

武衛連忙應是,又賠罪道:“屬下失言。”

方芙蘭道:“後日好歹是皇貴妃娘娘的大壽,連陛下都要為她親自祝壽,你好歹也該上些心。”

“上些心?”陵王淡淡道,“這些年來,她可曾對我上心?”

他站起身,步去亭邊,負手道,“當年我母妃身死,父皇命人將她的姓名從彤冊上抹去,我思念母妃,不過是趁夜裏給她燒些紙錢,那個女人為討父皇歡心,非但命人搜查我的屋舍,取走母妃留給我的所有物件,還將我禁足半月,生生錯過母妃的頭七。”

“明哲保身,見死不救,她如此為人,就不要怪如今母子親情疏離。”

他的語氣冷絕慨然,方芙蘭聽後,沉然一嘆。

一時想起第一回 見他,那時她尚是侍郎方府的大小姐,而他不過是這深宮之中,最為落魄的皇子。

方芙蘭剛要開口勸他,不期然冷風入肺,引得她連咳數聲。

陵王見狀,掃了亭外的武衛一眼,武衛會意,隨即去藥鋪子請了薛大夫。

外間風勁,幾人一並回了屋中,薛大夫為方芙蘭把了脈,扶她去臥榻上坐下,為她覆上被衾,“少夫人身子弱,這幾日受了點春寒,是以有些咳嗽。好在稱不上是病,奴婢為少夫人去煎副藥,少夫人吃過後,只要小憩上一兩個時辰就好。”

方芙蘭道:“你把藥方子給我,我回府再歇。”

薛大夫沒答,遲疑著去看陵王。

陵王道:“你這一趟回府,難免又要受寒,仔細小疾折騰成大病,不如先在這裏養一養,等夜裏再回府。”

方芙蘭道:“阿汀有身衣裳破了,我讓鳴翠去買了繡線,想著趕在今日為她補好,趁著氣候適宜,她還能穿兩日。殿下有所不知,那身衣裳她最是喜歡。”

陵王道:“這種事讓府裏的下人做不就行了。”

方芙蘭笑了笑:“阿汀的衣裳都是我為她縫補的。”

“那就晚些時候再做。”陵王道,“你不是說她昨晚趕去了西山營?想必沒個兩日不會回來。她常不在府中,你一人回去也是冷清。”頓了頓,溫聲說,“今日我陪你。”

不一會兒,薛大夫熬好了藥端來,陵王接過:“我來。”

他自藥湯裏舀了一勺,吹涼了,送去方芙蘭唇邊。

方芙蘭想著眼下昭元帝聖躬違和,朝中大事多由陵王坐鎮,不由道:“殿下不必陪我,不如先回宮中將政務料理了。”

陵王沒理會這話,只道:“你把身子養好,對我而言,比什麽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