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舒清嫵“哎呦”叫了一聲,仰頭倒進剛趕上來的雲霧懷裏,左手緊緊捂著右手,顯然是有些疼的。

大殿裏,再度安靜下來。

舒清嫵仿佛才意識到出了什麽事,臉色蒼白地立即跪在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很是有些我見猶憐。

“臣妾,臣妾知錯。”她哆哆嗦嗦說。

太後這會兒倒是慈眉善目:“好孩子,哪裏是你的錯,都是那宮人不謹慎,拖下去吧。”

於是,就在一陣哭哭啼啼聲裏,太後揮手讓舒清嫵下去更衣。

但舒清嫵只準備了這一身禮服,帶過來備用的那一身去年已經穿過,此刻再一換容易讓人瞧出端倪,不過既然她們故意要讓她穿舊衣,她就得穿過去。

雲霧一臉心疼地替她更衣,嘴裏還說:“都是奴婢的錯,如果不是奴婢沒有看住那宮人,小主也不會出岔子。”

舒清嫵倒是一臉淡然,站在那吃著自家帶過來的紅豆沙餡綠豆糕:“無妨,對方有心,咱們又何必躲躲藏藏,陪著一起演一出大戲便是了。”

雲霧一頓,不知道為何竟是有些哭笑不得:“小主,旁人要是聽到,一定要說您壞心眼。”

舒清嫵回頭看她,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傻丫頭,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

待換上那身藕荷色的短襖廣袖禮服,舒清嫵重新回到大殿中。

此刻殿中自是熱鬧非凡,並未因剛才的插曲而落寞幾分,反而更是花團錦簇。舞姬們跟著輕快的喜樂會,打著轉地旋起水紅色的輕紗裙擺,仿佛盛開的冬日之花。

舒清嫵沖主位那邊屈膝行禮,回到座位上坐定。

地上的湯水都已經被收拾幹凈,剛才那一幕似是夢中,從未發生過。

不過舒清嫵剛一坐下,就聽對面的駱安寧小聲說:“舒姐姐這身禮服,似是去歲穿過的。”

她說完,仿佛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低下頭去。

舒清嫵知道她也是受人要挾,倒是不怎麽怪她,只低聲回:“今歲只做了一身冬日小禮服,原本打算還能穿一穿,倒是沒成想出了這樣的事……”

這一次,張采荷還未來得及說話,譚淑慧倒是開了口:“舒才人的份例本就不豐,如此行事也在情理之中,駱選侍便不要太往心裏去。”

張采荷剛還想嘲笑她窮酸,現在一聽立即就想到那兩匹繁花緞,頓時有些幸災樂禍:“聽聞舒才人剛得陛下兩匹繁花緞,顏色都是頂好的,花色咱們也從未見過,本宮原本還想著,今日能一睹繁花緞的芳容,卻不料舒才人珍愛,沒有穿出來。”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輕輕一聞就能嗅到裏面的老醋味。

舒清嫵垂下眼眸,沖她彎腰行禮:“回稟端嬪娘娘的話,原是想穿過來討個好喜氣,卻不料織繡所那沒做出來,只能作罷。”

她說完,沖著駱安寧笑笑,駱安寧似乎是松了口氣,端起茶杯沖她舉了舉。

舒清嫵本來覺得今日這一而再再而三也該結束了,卻不料從未在這樣場合說話的寧嬪淩雅柔卻突然開了口。

她聲音很是冷清,少了幾分女子的柔弱,多了些許灑脫和熱情。

“不過是一頓家宴,搞那麽復雜做什麽,這麽在意舒才人,有什麽話私底下說開便是了,何必在這裏指桑罵槐。”

寧嬪家中可謂是滿門忠烈,一家都是忠臣,在軍中擁有極高的威望,也就她敢當面反對端嬪,且絲毫不顧太後的顏面。

她沒直接罵到太後臉皮上,太後就不能拿她怎麽著,每天只能生悶氣。

此刻也是如此。

端嬪被她這麽一刺激,頓時氣得臉都紅了,而太後也適時放下筷子,狠狠嘆了口氣。

“好了,都不要鬧了。”

太後對蕭錦琛道:“陛下難得來一回後宮,你們就如此烏煙瘴氣,也不怪陛下不愛回來。”

她這面子上是訓斥所有人,實際上矛頭還是在舒清嫵身上。

舒清嫵跟著眾人一起跪下來,心裏想著年輕幾歲的寧嬪果然更為直爽一些,這麽一通罵下來,倒是很讓人覺得爽快。

蕭錦琛似乎也有些煩了,聽了太後的話便起身:“母後且再多坐一會兒,兒子前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太後也只好起身,準備目送他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矯揉造作的嗓音響起。

惠嬪譚淑慧沖太後與陛下行了大禮,帶著哭腔道:“太後娘娘,陛下,原本臣妾還不打算直言,眼看端嬪姐姐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此刻也不得不說實話。”

端嬪立即就紅了眼睛,回頭看她:“算了,別說了。”

她這麽一勸,惠嬪立即就猶豫了,惹得大家便更是好奇,人人都想知道她要說什麽。

蕭錦琛頓住腳步,扭頭看她,眸子淡然無波。

他冷聲道:“你說。”

譚淑慧沖他行大禮,這才道:“前日有人來報,說宮中有人私賣禦賜,端嬪姐姐如今協理六宮,便同臣妾一起詢問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