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第2/3頁)
像只小奶狗兒。
周津延輕咳,有些不自在,淡聲道:“聞什麽?”
幼安蹭亮的狐狸眼冒著火光,她手指戳上他的肩頭。
周津延“嘶”了一聲。
幼安臉色比他變得更快,眼眶裏冒出豆大的眼淚掛在面頰上。
“你受傷了!”
周津延嘆息一聲:“不是什麽大事。“
幼安整個人都要炸了,她瞪著紅紅的眼睛,盯著他不放。
被周津延哄了好久,許久未哭的幼安,在經過綰綰去世的打擊後,又成了一個哭包。
仿佛要將前幾個月的眼淚都補上來似的。
周津延敗下陣來,本不想她擔心,但不給她看,這事兒是解決不了了,動手揭開衣袍。
幼安挪過去,眼淚汪汪地看著。
周津延上身白凈結實,肩胛骨處一道三寸長的刀口格外顯眼,暴露出來,還冒著紅肉和鮮血。
沒了衣料吸附,鮮血瞬間流向腹部。
幼安倒抽一口涼氣,她從看過這樣血肉模糊的場面,不由得捂住驚呼的嘴巴。
周津延怕嚇到她,翻手要重新穿上衣服,卻被幼安一把握住了手腕,幼安朝外面喊:“孟春,孟春你快過來啊!”
孟春半架著周津延,讓他躺在榻上。
周津延側目看幼安,解釋:“一個意外,不小心被他們刺到了。”
其實是他一開始輕敵導致,張方隆到底是老將,是有些本事在身。
如今面子已經丟了,裏子還是要藏好。
幼安也不看他,望著孟春幫周津延處理傷口的手,輕聲說:“大騙子!”
周津延失血過多,臉色泛白,聽她罵聲也不生氣,畢竟是他理虧,明知道她現在經不得嚇,還讓她見識這個場面。
周周津延安靜聽訓。
孟春小聲說:“對方那麽多人,宗主爺只受了著點傷,已是極了不起的了。”
“你也是個大騙子。”幼安瞪孟春。
不久前還信誓旦旦地說大話,說什麽宗主爺很有本事,說他很厲害,說他算無遺漏。
都是騙人的。
孟春訕訕地笑,埋頭不敢說話了。
幼安真的心疼又憤怒。
原來她的度度不是個神仙,不是無堅不摧的銅墻鐵壁。
他也會受傷,也會生病。
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他也逃不過。
就像綰綰,她總是後悔在她生前沒能多看看她,陪陪她,可是都已經晚了。
現在她還有家人,還有愛人,而她能做的,只有用盡全力珍惜每一寸與他們在一起的時光。
她眼眸柔和了下來,他現在生病,這麽脆弱,她該好好陪著他的。
握住周津延攥成拳頭的手:“度度,你疼不疼啊?”
聽見這個稱呼,孟春手裏動作一緊,傷口被他擠壓了一下。
周津延下顎繃了繃,他抿起薄唇,緩了緩,才說:“不疼。”
幼安卻是不信的,在旁邊一邊幫他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邊握著他的手給他力量。
周津延靠著車壁,看她緊張心疼的眼眸,覺得這次意外受傷也是值得的。
孟春幫周津延上完藥,系好綁帶,對幼安道:“宗主爺傷口好在不深,只是失血過多,娘娘看著,若沒有發熱,多休息休息就好。”
幼安認真記在心裏。
等孟春出去了,幼安動作生硬輕柔地扶他躺下:“度度你睡會兒好不好?”
周津延探手扶平她皺起的眉頭,點頭:“好。”
周津延連軸轉了幾個月,又失了血,如今大局將定,心愛之人就在一旁伴著他。
他像是卸下了肩頭的重擔,從未有過的輕松湧上來,他閉目沉睡。
幼安趴在他身旁看著他,看他平展的眉眼,突然想到他身上的衣裳還是臟的,雪水血腥味藥苦味混在一起,肯定是黏糊糊的。
幼安怕他睡得不舒服。
更何況他上半身還裸著,車廂裏雖有炭盆,幼安還是擔心他會凍著。
幼安跪在他身側,有些束手無措。
想了想,倒了茶壺裏的溫水浸濕絹帕,擰幹輕輕地擦拭他的臉,脖子上的血跡。
小心翼翼的動作,周津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幼安松了一口氣,目光落到他胸膛,臉頰不合時宜地紅了紅。
和女子不同的模樣,幼安默默地想,也是好看的。
她搖搖頭,捏著絹帕擦他身上的血跡。
擦完上半身,她額角冒出細細的汗珠。
拿了幹凈的中衣蓋在他身上,看到他的褲子,幼安臉上閃過猶豫。
但褲上深一塊淺一塊的顏色,她忽視不了。
幼安咬咬唇,小手顫抖著搭上他的褲腰,飛快地看了一眼周津延,他熟睡著,呼吸均勻。
慢慢褪下,幼安眨巴眨巴眼睛,擡頭看看車廂頂,有些發懵,低頭看一眼,再撇開。
因為周津延是宦官的緣故,幼安背著他,偷偷查過醫書,上面記載著宦官去勢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