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第3/5頁)

雷導是無酒不歡,蘇暫前段時間為了替向淺淺爭取到試鏡機會,沒少陪他喝酒。以至於現在看見他那張黑竣的臉,手就忍不住顫抖。

沈千盞見他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主動舉杯替蘇暫回敬:“我聽暫暫說,前陣子受您照拂,淺淺的收獲不少。我這弟弟嘴笨心大,心裏感激,但不善言辭。我今日正巧和雷導遇見,定要替他謝謝您。”

她滿杯灌下,一滴不剩。

雷導不喜性格扭捏的人,見沈千盞這麽上道,瞬間開懷:“沈制片爽氣,淺淺塑造性強,又踏實好學,日後前途一片光明。正好今日經紀人也在這,改天帶淺淺來試妝,如果合適,以後少不了能和沈制片喝酒啊。”

沈千盞微微詫異,但她表情管理得當,並沒露出絲毫不妥。

她笑著讓蘇暫去斟酒感謝雷導賞識,眼神落在不言不語品酒的蔣業呈身上,輕輕一定——她可能知道向淺淺的靠山是誰了。

——

酒過三巡,蔣業呈催助理給季清和去個電話,口稱再不來飯菜就涼了,實際是生怕再晚些季清和該找借口不來了。

沈千盞目睹了這一幕,心知季清和怕是並未答應赴約,忽然心頭一松,生出幾分愉悅。

她沒錯過出去打電話的助理回來時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看了眼面色不虞的蔣業呈,放下輕晃著的酒杯,聲音慵懶道:“季總這人不好請,每回都需三催四請的,麻煩得很。”

她支著下巴,裝著有三分醉意般,笑眯眯道:“不過季總和我們家暫暫的關系不錯。”她轉頭,指尖在下巴上隨意敲了兩下,示意他:“拿我手機給季總打個電話,他若是不忙,可不能讓長輩在這等著。”

她一句話,進退有度,既表現得和季清和關系親近,又不經意地擡高了蔣業呈,一箭雙雕。

拍馬屁就得這樣不動聲色又賓主盡歡才對嘛,簡芯那把妖精音黏黏糊糊的,也不嫌自己聒噪。

沈千盞記下小筆記,決定回頭拿簡芯當反面教材好好指導指導蘇暫。好讓他明白拍大佬馬屁時,馬屁的藝術感取決於他用不用腦子,別一天天跟簡芯似的,只知道投機取巧。

她這廂剛為蘇暫量身定制了一套速成補習計劃,余光一掃,包間的門被蘇暫從外面推開,他側身站著,臉上掛著沈千盞無比熟悉的狗腿表情。

她心中隱隱有所猜測,未等這些猜測落到實處,季清和如清松冷竹,帶著鋪面的寒意,信步入內。

眼前的畫面與意外重逢那夜太過相似,沈千盞心跳忽得漏了一拍,像過飲咖啡,引來了心悸。有那麽一刻,呼吸緊促,所有空氣仿佛都被他掠奪一般,恍若身處夢境。

而她,醉在夢裏,流連忘返。

但很快,她的意識就清醒了過來。

季清和眉目微蹙,似不經意般,目光先擲向她所在的方向。爾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掃視全場。

他身後跟著位特助,比他稍矮些許,眉目端方,初看時平平無奇,待他睜眼時,眼裏銳光與季清和冷厲時如出一轍的殺傷力驚人。

沈千盞托著腮,默默想:難怪一樣難搞,季清和是按著自己的標準搞了批發吧?

簡芯惱她攪和了她的正事,一晚上別的沒幹,光攛掇著沈千盞喝酒。

蘇暫雖替她攔了不少,可到底有限。

眼下後勁起來了,她看人三分朦朧,自帶濾鏡,就連簡芯那副骨頭架子也看著順眼不少。思維一遲鈍,就沒跟上眾人節奏,別說沒趕上季清和進門時表現親近的最好時機,連打招呼都沒有她的份。

沈千盞默默閉嘴,眼睜睜看著簡芯笑靨如花地讓出自己的位置,方便季清和與蔣業呈鄰居而坐。

似是察覺到她的眼神,季清和稍一側目,向她看來。

隨即,他極淡地笑了下,徑直向她走來。

要不是眾目睽睽,沈千盞差點想捂住自己超速的小心臟。

她一眼不落地看著季清和向她走來,在距離她一步之遙時,提著一把清冷的嗓音,道:“我坐這。”

蘇暫怔了一下,根本不用季清和和他確認這個位置是否可讓,麻利地端著酒杯餐具換到了空座上,甚至不忘讓門口杵著的服務生,再換一副幹凈的餐具上來。

季清和也理所當然,毫無壓力地在她身側坐下。

沈千盞一僵,僵硬地轉頭與他對視了數秒。

季清和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唇角輕抿著,連唇色較之尋常時候也偏淡了幾分。

恰好服務生來上餐具,沈千盞見她沒給季清和拿玻璃茶盞,提醒道:“他不喝酒,再給他拿個杯子,燙壺茶來。”

季清和原本正不虞地指尖敲著膝蓋,聞言,指尖那點小動作一頓,似笑了笑,那清冷的面色忽得冰霜散去,柔和了幾分。

壓根不知自己的慣常操作刷到了金主爸爸的好感度,沈千盞這才注意到他與特助皆是西裝革履,像是剛從某個正式場合趕過來,想了想,問:“你就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