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裏有滿山遍野大豆高粱(第4/12頁)

郝澤宇解釋,以為我出事兒了,他發小家也是警察,過來打點一下,在東北辦事,靠關系比較省事兒。

說到這兒,他才反應過來,“怎麽,你怕羞啊?沒事,都是自己人。”

“你讓我見你朋友幹嗎呀?”

“你是我女朋友啊。”

我無語,覺得有點丟人,“哎,好在你奶奶不在了,要不然我這麽丟人……”

“待會兒就帶你見她。”

我倒是沒愣住,一個念頭閃出來。連環殺手郝澤宇終於露出真面目!要在哈爾濱幹掉我,讓我見他奶奶。

他發小開車,把我和郝澤宇送到松花江邊,就走了。

現在天氣還冷,江面都上凍了,很多人在滑冰,不遠處,有狗在拉雪橇。

郝澤宇拉住我的手,特別高興,“奶奶,我帶著你孫媳婦兒,來看你啦。”

我四處張望,以為會發生靈異現象,“哪兒呢?”

“這兒啊。”

“怎麽沒有墳呢?”我以為江邊有墳頭。

他把我拉到江面上,“奶奶的骨灰,撒到松花江裏了。”他特別自然地跪在冰面上,仰頭看著我,“愣著幹嘛!跪啊。”

我四處看,唯恐有人拍到郝澤宇。

他皺眉頭,“跪,快點。”

我大概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覺得郝澤宇這樣特別男人,好性感啊。我跪下。

“你跟奶奶打個招呼吧。”

我想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奶、奶奶,我、我是福子,第一次見您,也沒帶什麽東西……”

郝澤宇撲哧一下就笑了。

說得不好?那我好好說。我清清嗓子,沉吟,“不知道您那邊交流方便不,我姥姥也在那邊,有空你倆可以一起玩,她呀,嘴厲害一點,人還是不錯的。”我突然精神了,“哎?我姥姥可能還見過您呐,你們還交過手呢。”

郝澤宇蒙了,“她倆什麽時候見了?”

我解釋,姥姥沒事就跑我夢裏來,那次我被那大腸導演欺負,姥姥還準備跑你夢裏感謝來著,姥姥說她一到你床邊,就見到一個穿貂的老太太,我後來看你奶奶照片,發現你奶奶果然穿貂……

郝澤宇嘟噥,什麽亂八七糟的。他點了三顆煙,放在冰面上,我倆對著煙,磕了個頭。

我說:“我頭也磕了,咱回去吧,你別瞎胡鬧了。”

他生氣了,“誰瞎胡鬧了?”

“不高興,回來散散心也行,難不成你跑這趟,就為了叫我過來,給你奶奶磕個頭?”

“不然呢?”

我愣住了。

郝澤宇頭轉向另外一邊,看著寒冷的遠處。他說:“我挺生氣的。”

“我知道你生氣,可現在拍戲都這樣……”

“不是生氣這個,”他打斷我,“我就是生氣,你怎麽也跟他們一樣了,賺錢收工,也不負責,也不懂我,還幫著他們說話。”

解釋誤會這事兒,我最不擅長,我正想著怎麽哄這位爺。

他卻語氣一轉,說:“可後來我想,不能怪你這樣,你現在也沒安全感……”

這誤會可大了。我笑了,“沒安全感是小女孩的專利,我多大了?我心也大啊……”

他笑笑,“再心大,也是我女朋友啊,我這職業,談個戀愛,也不能見光,換成誰,誰都覺得有今天沒明天的。”

我心裏冒出一個小小的聲音:“對啊,福子你不就是這麽想的嗎?”

他接著說:“所以,你才把我們的關系不當回事吧。於是我帶你來見奶奶,我的意思很明顯……”最後一句話是火藥,“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把你當真了。”

冰面上的人、狗、風聲、寒冷,都被炸光了,茫茫冰封雪地,只剩我們倆人。

我內心突然湧起一種委屈。呀,這就是戀愛啊,我才知道。我努力壓制心裏的這股矯情,然而這矯情像火山一樣要噴發出來了,噴出的不是巖漿,而是一只火鳳凰,將要把胖福子烤成碳烤豬。即使被碳烤,這只豬也是幸福的。

我眼淚要出來了,我轉過身,要把這詭異的眼淚壓出去。可不能哭啊,福子,你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哦,眼淚一定是凍出來的!

郝澤宇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想要哭出來,也是可以的。”

偶像劇偶像劇偶像劇偶像劇!我覺得我在演偶像劇。何德何能!福子我這樣的女人,竟然也能過這樣的生活,不是有男人要我就不錯了嗎!世界瘋了!這出狗血的瑪麗蘇大戲,我演不下去了!在我恍惚認為,自己一定在演《楚門的世界》,郝澤宇是男主角,周圍都是群演時,我聽到郝澤宇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