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是我無二無別

余之遇失眠到很晚。

如果說祁南空降大陽網的這段時間裏她還隱隱抱有一絲期待,以為隨著兩人的共事,能找回昔日的默契,閨蜜依舊是閨蜜,那在祁南說扶持她培養為自己人時,余之遇沒有任何奢望了。

在祁南眼裏,她只是個供她迅速坐穩總編之位的工具。

或許說工具都擡舉自己了。祁南一句話,結束了她被延長的考察期,拆分采訪部升她為部長,足見她在總部領導那邊的份量比許東律都重,哪裏需要誰輔助?

祁南分明是要借此讓大陽網的所有人知道,余之遇是她的心腹,將所有人對她的不滿,轉嫁到余之遇身上,讓余之遇成為眾矢之的。

若余之遇不夠聰明,或許還要感激她的提攜。

若余之遇像從前的夏靜那樣不惜手段要上位,勢必要牢牢抓住這次機會。

若……余之遇已經無意再去猜想自己在祁南心中是怎樣一個人了。

至於訂婚,請柬上沒有男主角的名字。

一份奇怪的邀請,像是藏著一個驚天秘密。

余之遇卻無意探知。

她已經打好了辭職報告,準備等祁南訂完婚便提交。

這事余之遇沒和肖子校商量,也特別交代了葉上珠,讓她別和喜樹說自己突然被升職的事,她想等肖子校從臨水回來當面和他說,她相信,對於自己的決定,肖子校會充分尊重。他會幫她分析利弊,會像許東律那樣指導點撥她,唯獨不會幹涉她的抉擇。

當晚兩人視頻時,余之遇其實也想任性一把,讓肖子校趕回來,陪她出席訂婚宴,話都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如果她和祁南還是好朋友,好閨蜜,她不至於今天才知道她要訂婚,為表重視,也必然要帶男朋友一同出席。可現在……算了,不是多重要的人,她自己都不想去,何必讓他特意改行程。

一輛大G都讓祁南不舒服了,她再帶肖子校去,指不定又被曲解成炫耀。

肖子校是余之遇在意的人,她不想以他為武器。

余之遇又想起許東律,覺得那天給他踐行,他忽然提及過往,是在提示她,應該和肖子校報備陸沉的事。

不是沒想過報備。一方面沒有恰當的機會,最主要的是,余之遇有些難以啟齒。盡管她當著校謹行的面說不怕肖子校知道,可陸沉於她,終究與肖子校和林久琳的感情不一樣。

那是她的青春,她不願否定。肖子校應該也不願聽她說,曾經的自己,如何認真地喜歡過另一個男孩。所以,余之遇難免抱了絲僥幸心裏,希望關於那一段過去,就此過去。

祁南的回國似乎給她提了個醒,有些離開只是暫時,當分離的時間越來越長,當你以為今生不會再見,或許距離重逢是越來越近的。

那就……等他回來一並告訴他吧。看在她主動坦白的份上,他應該會從寬處理,即便會不高興,也應該不難哄。

如此一想,忽然就想聽聽肖子校的聲音,可此時已淩晨兩點,余之遇不想打擾他休息,只編輯了條信息發過去,告訴他:【想你了。】想著等天亮後他醒來看到,一定會開心。

沒想到肖子校竟打來了電話。他應該是被信息提示音吵醒的,聲音有些慵懶低啞,問她:“哪最想?”

余之遇微笑而不自知,“你想我哪最想就是哪。”

他笑了,低沉的笑聲透出愉悅:“怎麽還沒睡,道晚安是騙我的?要是你總這麽不乖,下次出差別怪我把你掛在褲腰上。”

未免他擔心,余之遇撒了個小謊:“睡一覺了,渴醒了,起來喝水。”

肖子校倒沒懷疑。

話筒那端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他下床的動靜,余之遇聽見他說:“胃不好,不要喝涼的,忍幾分鐘,燒點熱水。”

余之遇撒嬌:“下次你給我燒。”

肖子校答應下來:“好,我燒。”

余之遇躺在沙發上,看著被風吹起的窗紗:“有點睡不著了。”

肖子校哄她:“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余之遇扯過毯子蓋在身上:“好啊。”

肖子校把窗簾拉開,站在桌案前,不急不徐地開口:“從前有個小公主,她喜歡上一個小木匠。小木匠為小公主打造梳妝台時,小公主就托腮看著他,眼裏都是小星星。”

“等小木匠把梳妝台做完了,小公主舍不得他走,就說,可以讓梳妝台有一顆粉紅色的心嗎?我還想要一個雙層的首飾盒。還有還有,你可以給我做一個木頭的小兔子嗎?”

“小木匠於是給小公主做了小兔子,又做了漂亮的首飾盒。小公主問他,你還沒有給我做粉紅色的心呢。小木匠說:我的心已經給你了,你還要什麽心呢?小公主不解,你什麽時候把心給我了。小木匠說:你給我星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