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3/4頁)

商女士似是有些控制不住了,可在大堂這種公共場合,她不好發作,壓低聲音說:“當年的事暫且不說,這次我們中新並購百創會出紕漏,你敢說與你無關?我調查過了,是你最先跟進的問題藥事件。難怪校謹行會摻進來一腳,你們是商量好的,給我設局是吧?現在你高興了,我們中新因幾十億的資金打了水漂要垮了,而你,卻傍上了校家!但你能否進得了校家的門還是未知數,余之遇,別得意的太早。我告訴你……”

下面的話被一道男聲打斷,當余之遇聽見有人以帶著明顯阻止意味的語氣喚了聲“媽”,她身體一僵,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又似是在刹那被縮短,余之遇不確定是過了幾秒,或是幾分鐘,當身穿西服系領結的陸沉出現在視線之內,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還是從前那個少年,只是那少年不似當年的青澀,眉眼間多了幾許成熟與滄桑。

滄桑?他才二十八歲吧,與滄桑本不搭邊。可在對視的第一眼,余之遇便覺得,相比三十歲的肖子校的成熟沉穩,陸沉的眼睛裏寫滿了疲憊的滄桑。

是自己讓他變成現在的樣子嗎?突如其來的重逢讓余之遇心緒起伏,她別開了視線。

商女士則挽住了陸沉手臂,緩和了語氣問:“你怎麽出來了,南南呢?”

“和她同學說話呢。”陸沉眼睛一瞬不離地注視余之遇,對商女士說:“媽,你先進去。”

商女士遲疑了一瞬,說:“那你快點,儀式要開始了,別讓南南等。”然後狠狠剜了余之遇一眼,走了。

余之遇明白了,她擡步要走。

被陸沉攔住。

同樣受邀來參加訂婚宴,知道誰是準新郎,準備要走的杜婷見陸沉握住了余之遇手腕,尷尬地說:“我先走了。”

余之遇想擺脫陸沉的鉗制,掙了兩下卻是徒勞,她只能回頭,低聲說:“松手。”

陸沉像沒聽見一下,說:“我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

余之遇深呼吸:“我更沒想到是你。”

陸沉眸色微斂:“你知道了?”

余之遇的目光在他頸間的暗紅色領結上掃過:“祁南邀請我來參加她的訂婚宴,說希望我當面祝福她,你又穿得如此正式……”我還有什麽不知道?

陸沉有幾秒沒說話,直到感覺到余之遇愈發用力地掙紮,他手上下意識握得更緊,說:“之遇,別祝福我。”

曾經與她親密無間的閨密盛氣淩人地說:“我希望你當面祝福我。”

她的前男友又以哽咽的語氣說:“別祝福我。”

而他們,是這場訂婚宴的男女主角。

余之遇想說:你們何必這樣逼我?何必?!

淚意上湧之時,身後傳來喜樹的聲音:“喛,那不是余哥嗎?”

余之遇頓時一驚,回頭,就見本該在臨水的男人站在不遠處,他身體朝著電梯間的方向,身上的深色西裝才穿進去一邊的胳膊,顯然是剛到,趕時間邊走路邊在穿。

肖子校腳下一頓,循著喜樹的視線看過來,目光從余之遇身上移至她被人握住的手臂,最後落在陸沉身上,臉上已是烏雲籠罩。

那雙眼瞬間湧起的凜冽怒意饒是余之遇都被嚇到,她掩飾不住這一瞬的慌亂,用另一只手去掰陸沉的,低聲要求:“你快放手。”

肖子校已拾步而來,原本穿了一半的西裝在行進過程中被他脫了下來,甩給跟在身側的喜樹,胸前的領帶也被他從襯衫第四和第五顆紐扣之間掖了進去。

那樣子像是在為打架做準備,余之遇只覺脊背發涼,卻掙脫不了手上的桎梏,急得不行。

陸沉手上握著她,眼睛審視她的表情,似乎是不理解她的緊張,又或者是不相信。

肖子校行至近前,與陸沉迎面而立,伸手扣住余之遇另一側手臂,他一字一句道:“我只說一遍,松手!”

他嗓音低沉,眼中生寒,仿佛下一秒就要揮拳砸過來。

喜樹從沒見過肖子校這樣,他無意識地往余之遇旁邊站了站,屏氣斂息。

大堂人來人往,這邊的氣氛卻緊張到一觸即發。

不知是被肖子校眼中飛濺的怒意震懾住,還是不願令余之遇為難,陸沉緩緩松手。

感覺到他手勁有所松動,余之遇反應迅速地抽手,也顧不得手腕被握疼了,一把抓住肖子校的手,低低地喚了聲:“教授。”

肖子校準備揮拳的手才松開,下一秒,他手上微動,將余之遇拽到自己身後。

余之遇想了想,說:“這是我男朋友,肖子校。這是……陸沉。”

肖子校眸色沉沉地盯著陸沉。

陸沉抿了抿唇,遞出手:“肖教授,久仰。”

肖子校垂眸看了看那只手,沒動,再擡眼時沉聲警告:“我肖子校立場簡單:我的別碰。陸先生,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