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4頁)

大司馬打量李肇,見他眉間急躁,便知他是真的在為馮侍郎的事擔心,“殿下若要稱帝,那就必須要時刻沉穩,不當有太多婦人之仁。太子好不容易抓到把柄,你要是一直催促,到時他送回來的,可能就是一具屍骨。”

李肇臉色微沉,“大司馬慎言。”

“三殿下,”大司馬看向他,“太子與你一向不合,你若是壓不住他,日後他登基之時,你便再也勝不過他。”

所有皇子裏,李煦能力是最出挑的,也是最不好控制的。他有主見,處事果斷,誰也無法左右他的決策。

李肇微握拳,不說話。

大司馬拿過一旁的拐杖,慢慢站起來。鄭邗的事讓他分神太多,每到晚上就容易眼睛看不清。

屋內的拐杖點地聲一頓一頓響起,他走到李肇面前,道:“在此之前,老朽有事想請教三殿下。”

李肇問:“大司馬想說什麽?”

“陸狀元去鄴城的事,你是怎麽做到的?”大司馬身形雖有佝僂,但施壓時的震懾依舊強烈。

李肇卻後退了一步,他手緊握成拳,戒備之意浮於臉上。

大司馬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三殿下不用緊張,老朽只是隨便問問,若是說不出,也便算了。”

李肇頓了一會兒道:“父皇喜公正嚴肅之人,重陽宴那天我和父皇提舅舅的事,發現鐘華甄給他舉薦魏函青,我同他說魏函青年紀太輕,壓不住人,到時反倒讓皇家名聲受損,他應該是已經答應鐘華甄,稍有猶豫,我便趁機提一句陸郴。鄴城雖遠,但能撈的油水不比別的地方少。”

重陽宴那天李肇因為馮侍郎遷怒到鐘華甄的事不少官員都在說,大司馬也知道。至於他所說的鄴城油水多,這也是事實,前幾任通判都是因為貪汙數目巨大被皇帝撤職問斬。

大司馬仔細打量李肇的表情,沒發覺有異常,更不像在說謊,他拄著拐杖緩緩回座位。

“三殿下應該也聽說壇兒去提審馮侍郎,人沒見成,最後還被趕來的太子殿下訓斥一頓。”

李肇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麽?”

大司馬坐下道:“我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三殿下的態度。你是想救自己親舅舅,還是想眼睜睜看著太子利用這件事監視鄭家和馮家,都看你怎麽想。”

李肇並不膽怯,他眼睛直視大司馬,握拳道:“若我說我只想救馮侍郎,大司馬會怎麽看?”

大司馬看他眼神中急迫想救人的心思,慢慢點頭道:“老臣自然願意輔佐三殿下。”

……

李肇和大司馬達成協議,被鄭壇派人送出門。馮淑淑蜷在馬車一角不停抹眼淚,見到李肇就嚎啕大哭,李肇抱著她,撩開窗幔望別院中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視線。

宮中有宮禁,不許皇子在外過夜。他把哭得快暈過去的馮淑淑先送回馮家,之後才開始回自己在外的私宅,有人早早在那等候。

而鄭壇在他們談完事後就回屋看大司馬,直接道:“父親太過信任那小子,他若是趁機下手,防也防不住。”

鄭壇十多歲起就在鄭家,到現在也有二十多年。雖不參與大事決策,但小事遇到也不少,對此最為熟悉。

大司馬喝口茶,“李肇是聰明人,整個京城只有我才能救馮侍郎,他還不傻。”

妓坊近幾日都十分冷清,為了找出同犯和兇手,官府直接封路。只有大司馬為了見兒子,經常過來。

他選中李肇而不去選那些更為勢弱年紀小的皇子,便是因為李肇有軟肋,但凡能摻和上感情的東西,總比理智的人要容易控制。

鄭壇皺眉走近道:“李肇就算重情重義,也不是做大事的人。”

“若他是做大事的人,反倒容易引起各種事端。”

大司馬語氣淡淡,他缺的不過是一個正當名頭,李肇不想惹事,連宋之康代郡治水一事都推到太子面前。現如今他就算不想投靠,也只能求著他救人。

鄭壇道:“說來說去還是太子做的好事,大哥的事絕對跟他脫不了關系,日後他若是落到我手中,我必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大司馬沒有回他。

鄭邗最近情況一直不見好轉,大司馬已經好幾個夜晚不能安睡。

鄭邗出事那天太子和鐘華甄從京郊回京,照理而言不一定是他所為,但連宋之康都死在他們手裏,這也間接證實鄭邗的傷跟他們有關。

鄭壇發覺他心中不悅,忙給他續上熱茶,“父親也別著急,方才禦醫來報,說大哥今天傷勢比前幾天要好上很多,不出意外,五天內應該能醒。”

“邗兒吉人自有天相,”大司馬松口氣,“我再去看看他。”

鄭壇猶豫道:“鄭沐的事怎麽辦?大哥平日最寵愛她,周吝現在為了兒子而助我們,但鄭沐肚子裏的孩子連大哥也不知道是誰的,要是被周吝發現,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