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李氏正要呵斥,丫頭喘著氣道:“夫人,府外、府外……”

“姨母,表哥!珠兒到底是做錯了什麽,你們竟要如此待我!我十月懷胎生下敏哥兒,明明說好明家小姐進門,便納我為妾,讓敏哥兒上族譜……”

丫頭話沒說完,外面便隱約傳來女子淒厲的哭喊聲。

“……將我送走便罷,為何還要將我嫁給莊頭管事做填房,你們為何要如此對我!表哥,姨母!”

李氏聞聲,面色霎時難看到不行。

不是都送走了嗎?怎麽又回了!

明亭遠那張臉也沉得可以滴水,想都沒想便拍桌怒道:“人品如此不堪還敢肖想我明家姑娘,一家子的蠢人毒婦!這樁親事你退也是退,不退也是退!”

說完,他將定親信物摔在地上,憤而起身。

既然那女子在府外鬧開,令國公府再做任何讓步,這門親事都無繼續進行的可能,更無低調退親的必要。想到此處,裴氏也忙跟著起身。

府外,珠兒抱著孩子聲淚俱下,圍觀者眾,皆在對令國公府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裴氏與明亭遠沒有多看,上了馬車便揚長而去。

只不過回府下車之時,裴氏忍不住輕聲問了句:“侯爺,若那女子並未鬧開,您是否……”

明亭遠聽懂了她的意思,皺眉不虞道:“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明檀是我女兒,我明亭遠雖算不上什麽聖人,但也做不出賣女求榮之事!況且他令國公府能拿出來的東西,還不值得本候覬覦!”

先前他不說話,那是還沒組織好罵人之話!夫人竟這般看他!他“哼”了聲,甩袖往前。

裴氏在後頭,望著他的背影,竟是怔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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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比裴氏與明亭遠先一步回到靖安侯府的,是明檀派去探聽情況的小丫頭。

小丫頭一五一十將令國公府門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明檀。

明檀聽完,懵了懵,手邊的燕窩粥都瞬間沒了滋味:“你是說,令國公夫人讓那女子去嫁莊頭管事做填房,那女子逃了出來,抱著孩子在令國公府門前哭訴?”

“是的,小姐。此事…已經鬧開了……”

明檀:“……”

她是想要退婚,但更希望是兩家長輩坐下,找個體面借口低調退婚。如此這般,便可將她的名聲損失降到最低。待風頭過去,她再想法子收拾令國公府。

先前她怕父親不願為她與令國公府交惡,特意唱了那出戲,讓她父親對令國公府的怒意達到頂峰,並主動提出退親。

再加上她了解裴氏,依其平日的周全,定不會讓父親沖動行事,且極有可能,還會找她舅舅舅母一起商議。只要他們有幾分是在為她真心考量,那商議結果就定能如她所願。

事情確實也朝著她所設想的方向發展,但她沒料到,令國公夫人對她親外甥女都惡毒至此,竟逼得人家逃出來,不管不顧地將事情鬧開!

現在滿上京的人都知道了這樁醜事,她明家阿檀顏面何存!

明檀被這消息正砸得頭昏眼花,剛巧,裴氏又過來看她。

裴氏見她臉色不好,心下了然,邊往裏走邊問:“令國公府之事,阿檀是已經知曉了嗎?”

她將丫頭們都遣了下去,又坐下,輕聲道:“雖然此事在意料之外,可你想退婚,如今也算如願。”

明檀怔了怔:“您都知道了。”

“白府的信昨日一早便送到了,哪能等到午膳才來找你。”

說到底,這靖安侯府是裴氏掌家,哪有什麽動靜能逃得過她的眼睛。且明檀是她教養出來的姑娘,她清楚,明檀斷不是遇事只會哭哭啼啼之人。

明檀垂眸,默了半晌:“母親,是阿檀錯了。阿檀沒告訴您,是因不知從何開口,再者,這樁婚事乃生母所定……”

“不必多言,母親都懂。”

她又豈能不懂,高門大戶家的小姐,姻緣從來身不由己。她對生身父親都沒把握,又怎能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她本還想和明檀推心置腹地說說她父親之事,增進一下父女感情。然眼下她父親方才回京,說得再多,也不如自己體會更為真切。且親事鬧得如此難堪,想來這一時半會兒,她也沒心思多想別的。

“好了,這些都不提了。”裴氏握住她的手,又幫她攏了攏頭發,“母親知道你委屈,如今撕扯開,也不算壞事。若真是另尋體面借口悄悄兒退了親,你心裏膈應著,總是不好受。”

明檀:“……”

好像有被安慰到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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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這樁親事總算退了。

只是一日未過,令國公府的醜事便傳遍了上京,府內府外提起她明家小小姐,或是同情,又或是同情中帶些難以掩飾的幸災樂禍。

明檀倒沒聽見那些個風言風語,因為她壓根沒出院子,自裴氏離開,她就坐在桌邊指揮著丫頭們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