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嚴兄(第2/2頁)

鄭蕓菡雙目一瞪,心裏的委屈聚成了一個小炮仗,被點燃了。

她激動地裹著被團兒蛄蛹起來,散著頭發,臉蛋潮紅,炮語連珠:“不錯,我就是閑得慌,放著好買又通俗的賀禮不要,偏偏要趕到城外十裏去買一個擠破頭都買不到的東西,好不容易下訂,還被人攔路截殺,截殺也就罷了,還要被逼著賽馬,賽馬也就罷了,好歹買到了,結果被自己的孝心烘的發了熱,我就是該,你現在將我拎到佛堂跪著面壁最好啦!”

一通發泄,臉更紅,眼珠子更黑亮了。

看著怪憨的。

偏是這副又兇又憨的模樣,叫鄭煜堂的氣勢瞬間夭折。

他搭在雙腿上的手不自在的動了動,然後遲疑的伸出來在被團上輕輕拍了拍,是個生硬的安撫:“聽起來……似乎有隱情,別這樣團坐著,這都漏風了,躺著。”

人和人之間氣勢上此消彼長的現象,在鄭煜堂和鄭蕓菡之間,尤為明顯。

鄭蕓菡並不領他的情,頗有氣勢的“哼”了一聲,裹著被團咚的一下砸回床上,背對著鄭煜堂不理他。

鄭煜堂失笑,對著她的背影虛揚了一下拳頭,少頃,又朝厚重圓滾的被團輕輕一拍:“怎麽還跟大哥生起氣來了?是這一趟出去受了委屈?若是有隱情,又或是我們誤會了,也該說清楚是不是?我向你賠不是,好不好”

被團兒長了眼睛,避開他的手,往裏拱。

鄭煜堂:……

屏風之外,鄭煜澄臉上的笑意淡去,讓人找來了善兒和真兒,少頃,又將鄭煜堂請了出去。

“懷章王與姑娘賽馬?”鄭煜堂震驚。

婢女不敢亂講,都如實說了。

姑娘的確是為侯爺求木去的,那天木莊的木料十分難購得,許多人都在搶。姑娘找了不少手帕交打聽消息暗中籌謀,為了那幾塊木料,幾乎掏了半個小私庫。

懷章王的確是半路攔截,屬於強買,姑娘不服,想法子溜進去爭了幾句,懷章王便留了姑娘賽馬。

然後……就這樣了。

鄭煜堂消化了許久,臉色也漸漸恢復一貫的冷漠正色,待婢子退下後,他準備起身離開,鄭煜澄剛跟了幾步,他便攔住他:“你先別走。”

鄭煜澄揚唇一笑:“嗯?”

鄭煜堂微擡下巴,“今日……算受了委屈,哄哄她,我去處理些事情。”

鄭煜澄微微一笑,從容道:“與懷章王有關?”

鄭煜堂的眼中劃過一絲兄弟之間才懂得記仇眼神,說出來的話卻無比正經:“不,公事。”

……

鄭煜澄其實並不太擔心鄭蕓菡,畢竟她小病小痛太多了,似夏日暴風雨,來得快勢頭猛去的急,頂多就是心疼她一番折騰。

果然,發過汗灌過藥,次日一覺醒來,鄭蕓菡病愈。

不過離活蹦亂跳還差一點,腿側破皮碰不得,鄭蕓菡斜靠著枕頭,張腿,雙手抓著床褥,表情十分痛苦。

真兒忍笑道:“姑娘這模樣,善兒像在給您接生……”

屋裏只有女兒家,鄭蕓菡擡腳就在真兒腿上蹬了一下,真兒笑嘻嘻的躲開。

“姑娘別動。”善兒把她的腿給撈回來。

剛剛上完藥,嘉柔居來客人了。

是鄭蕓菡的多年好友,敬安伯府裏九姑娘池晗雙。

池晗雙新買了一匹馬,兩人原本約好今日去試馬,結果鄭蕓菡出不了門,她就來了。

鄭蕓菡將天木莊的令牌拿出來遞給她:“勞煩你為我弄到這個,它幫了大忙呢,記你一個大人情。”

池晗雙母親那頭有親戚是主事宮中貢品進獻的,各州縣每年都有當地特色進貢入宮,當中就要過主事的手,一旦被劃為貢品,是不可在民間私自售賣的。

天木莊買賣的極品料子沒有被定為貢品,中間少不得要打點通融,互惠互利。

池晗雙知道鄭蕓菡要買,又苦於天木莊的搶手,幫了不少忙,連天木莊的令牌都是她弄來的,可謂神通廣大。

不過今日,她不止是為了探望好姐妹以及拿回外借之物。

確定鄭蕓菡只是皮外傷之後,池晗雙神秘兮兮的湊到她身邊,用一種壓抑的狂喜對她說:“驚天秘聞!想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