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幾兩

說到此處,姜初照順勢把手中的信遞給蘇得意:“容妃同譚雪如年少相識,又在書法方面頗有造詣,所以去讓容妃瞧一瞧,這信是不是仿寫的。”

余知樂猛地擡頭,眼睛瞪得溜圓,整個人驚愕了三秒,轉瞬變得瑟瑟不安。

麗妃的目光更冷了。冷到讓哀家覺得,若是她身邊有箭,她大概能當場把這殿頂給射穿。

還在殿中央的嫻妃與其他妃嬪都不同,她大概猜到了什麽,整個人呈恍然大悟且欣喜若狂狀,但也知道沒有證據,便只敢小聲嗶嗶:“若真是容妃臨摹的,那一切就說通了。她不甘心譚先生跟雲妃走得近,所以就用這種方法誣陷雲妃。哎呀,她甚至可以用此法嫁禍給別的妃子,這樣一來,她就能得陛下獨寵,最先誕下子嗣。”

真是太叫人感動了。

哀家都熱淚盈眶,是真的很想給嫻妃頒發一個“後宮正經事操心大獎”。

在後宮分崩離析即將變成一盤散沙之際,唯有她不忘初心,勇於擔當,時時刻刻聚焦後宮主責主業,一以貫之操心獨寵和誕子這兩樣正經事!實在是可悲可嘆,可歌可泣!

擡起手帕抹了抹眼睛,這般感慨著,蘇得意已經把那封信傳交到了余知樂手上。

終於輪到果兒小可愛發言了,她握住我的手臂時,我都能感覺到她掩藏不住的興奮和激動:“對了太後,上個月,果兒去子衿湖看蓮蓬長勢的時候,見蘇公公拿著一封信從琉采宮出來呢。當時蘇公公還鬼鬼祟祟的,左右顧盼之後,才大膽往外走。”

麗妃渾身戰栗,僵僵地朝果兒看過來,面頰的肌肉崩得很緊,眼底也緩緩地蓄出淚霧。

蘇得意按照既定流程趕緊跪下了:“果兒姑娘不可胡說呀!老奴何時去過琉采宮?”

果兒佯裝發怒,鼓起小臉一本正經道:“太後明鑒!奴婢沒有胡說,奴婢記得清清楚楚,那天是五月二十六日,時間大約是巳時初。”

身旁的姜初照是真的很會搶戲,他正襟危坐,以帝王姿態睥睨下方:“蘇得意,你說實話,那天你去琉采宮是做什麽?”

蘇得意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慌張了一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麽,趕緊舉起小胖手:“陛下!您忘了嗎,五月二十六日那天一早,老臣就陪您去上朝了,那天您和六部幾位大人一直在商議下半年的重大朝政,巳時陛下和老奴還在議事殿呢。”

“哎,對啊,”姜初照也疑惑了,擰眉看向果兒,“你真的沒看錯?”

果兒也舉手發誓:“真的沒有,奴婢和蘇公公都是在陛下身邊伺候過的,蘇公公那張臉多有特色啊,奴婢再熟悉不過了,那人要不是蘇公公……總不至於這世上還有和蘇公公長得一樣的人吧?”

站在一旁好久沒有動靜的小如公子突然開口了,語氣有些急迫:“敢問蘇公公,是否做過人/皮/面具?若有的話,是否是在江南譚家做的?”

蘇得意趕緊爬起來,轉頭看向小如:“對,確實是在譚家做的,他們手藝最好,做得最逼真。只是後來面具丟了,不知去向。該不會……該不會有人拿著它,打扮成老奴的模樣,去見了容妃娘娘吧?他是聽了誰的命令去見娘娘的呢,見面又是做什麽呢?”

這幾句話問完。

大殿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余知樂身上。

包括怒浪洶湧,似要吃人的麗妃。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尤其是曾經還和余知樂有些過節的嫻妃,再次不負哀家期望,高水平發揮了她陰陽怪氣的本事,遣詞造句都落在了哀家的舒坦點上:“還能做什麽,自然是仿著別人的筆跡,一封一封地寫信呀。然後再把此事嫁禍給蘇公公和陛下,甚至還可以說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去寫。殊不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設計別人的人,最後把自己設計了進去。”

余知樂死死地捏著手中的信,那信都被她捏得褶皺紛起。

我以為她會死撐著不認呢,結果最後,她還是紅著一雙眼眶,咬牙極其艱難地回答道:“譚先生這封信,確實是臣妾寫的。當初來琉采宮的公公,確實不是蘇公公。此事和陛下毫無關系,是我一人的過錯。”

確實也沒有出乎哀家的意料,她果然還是喜歡姜初照的,所以把所有事情都認了下來。

因為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余知樂身上。

所以沒有人發現麗妃艱難地撐起身來,扶著墻壁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直到她走到余知樂面前,各宮的美人才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打聽麗妃這是怎麽了。

“啪——”

“啪——”

“啪——”

麗妃掄圓了胳膊,朝著余知樂的臉打了三下,若不是蘇得意和其他的妃子陸續反應過來,攔住了麗妃,哀家相信她還能繼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