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西掃北歌

此時的西域天寒地凍,不過好玩好吃的全逃不過常年在一起淘氣的兩個少年將軍的火眼金睛。

——他們早就發現梵城旁邊的峽谷別有洞天,有一處溫泉冒著蒸騰的熱氣,因為有熱氣熏著,溫泉旁還有一些樹木還是綠的,形成一個水窪,周圍還長著枯黃了的蘆葦蕩,這在冬季的塞外就是世外仙境了。

打獵是西北少年必會的技術,何況此處草木不豐,兩個人不到一個時辰,就抓到了四個養足了冬膘的肥兔子。

淩安之四處去劃拉幹柴和幹草,淩霄脫了外衣擼起袖子,用隨身的蒙古短刀開始給兔子扒皮去內臟在溫泉邊清洗。

淩霄笑著埋怨他:“你就會偷奸耍滑,臟手的活全給我幹。”

淩安之單膝蹲著正在吹剛點著的幹草,飛起的灰都沾在臉上了:“臟臉的活這不是我在幹嘛。”

他倆總在一起幹壞事,配合默契,這邊兔子收拾完,那邊淩安之火也架起來了。

兩個人就坐在一顆樹底下,把淩霄的披風外衣往身子底下一墊,一邊撒著辣椒粉一邊撕扯著滾燙的兔子,燙的左手倒右手,你一口我一口再喝了兩壺隨身帶的酒,真是渾身骨頭縫都舒服開了。

一會兔子小酒全都下了肚子,淩安之摸著吃到一絲縫都沒有的肚子躺在衣服上,意識開始飄。

淩霄恪守親兵本分,還保存著一絲清明,向遠方蘆葦蕩看了看:“蘆葦蕩旁邊的空地上有狼。”

“這是人家的地盤,咱們是借用一會的。”淩安之渾身都酥了,無比懶散,他眼皮挑了挑,拍拍身邊的空地,向淩霄道:“過來把大腿獻給我當枕頭一會,還真有點困了。”

吃飽了就困,是豬嗎?

不過說了那人又不高興,所以淩霄當沒聽見。

淩安之看他不過來,就想逗逗他。

他突然想到早上剛聽到的笛聲,突發興致,壞笑著道:“那我唱歌給你聽?”

“別唱!開玩笑,這地方攏音,我可受不了。”淩霄馬上岔開話題,慌張道:“今天早晨那個笛子吹的還真挺好聽的,聽著入心。”

“蠱惑人心的靡靡之音,把軍心都給我吹散了,要不看在梅姐姐面子上,一定打他一百軍棍!”淩安之躺在地上眼睛一橫,對這個吹笛子的事明顯呈反對態度。

但是旋即又嘆了口氣,說話慢悠悠:“不過咱們也好久沒回家了,忙完了這一陣的,等二哥把俘虜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咱們也回家看看吧。”

淩雲前日啟程,快馬加鞭押送著被生擒的拔野古和絲結去到京城禦史台了。

“…”只許州官放火…

忽然想到什麽事了似的,淩霄露出憂慮的神色,問道:“將軍,淩雲少帥這次入京面聖,要提到增加安西軍軍費的事兒,安西軍百廢待興,你說陛下能同意嗎?”

淩安之倒是一臉破罐子破摔的衰樣表情,他扯扯嘴角輕輕一笑:“國庫比黃花還瘦,哪裏來的銀子?頂多是打開絲路繼續通商,產生的稅費歸屬於地方,再專款專用,用在安西軍的軍費上,不過杯水車薪,還是養不起精騎兵和火器大炮。”

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打仗就是打錢,皇上早就對他們這些只會花錢的討債鬼心存不滿了,北疆軍從來兵強馬壯,肥吃肥喝,一看就是生財有道,不過他連點邊都搭不上。

——再想想日前病秧子翼西郡王送給他的閉門羹,真是有錢的王八大三輩。

淩霄常年和淩安之伺弄軍備,也實在想不出上巨大的窟窿去哪弄錢能填上,只能嘆氣道:“真是即讓牛幹活,又不給牛吃草。”

淩安之想到錢的事也是堵心,總不能出去搶吧?

他甩甩腦袋,不願意因為這個客觀事實而影響心情,死不正經的瞎說:“淩霄,要不咱們兩個去賣身吧?咱倆這好歹也有點姿色,萬一哪個富家小姐眼瞎看上了來個包養呢?”

淩霄看他這個厚臉皮的樣子,忍不住撇了一下嘴角挖苦他:“拉倒吧,要去你去,你得被包養個千百次,能湊出一門紅夷大炮來。再者富家小姐夫人什麽的都講究一個琴棋書畫,就你那歌聲和擺弄樂器的水平,人家包養你簡直是添堵。”

“你說這樂律對人心好像有那麽點影響。”淩安之半晌沒動,若有所思,突然間狡黠的一笑,想到了什麽似的,鯉魚打挺似地跳了起來:“也許可以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廢物利用一下!”淩霄也不知道他抽什麽瘋,就見他邊穿衣服邊嘴裏哼哼唧唧個什麽,聽不出個調,唱出了鋸木頭的聲音,方圓幾十米之內任何喘氣的都倉皇逃竄,連對面蘆葦蕩裏的狼,都一個激靈跳起來,貼著山壁跑了。

淩安之一口氣騎回了營裏,大步流星進了簡陋的軍帳,研磨揮毫,如果仔細看,會發現淩安之竟然是會用左手寫字的,頃刻間一副字寫在筆下,淩霄很少看到淩安之學文人雅客主動寫點什麽,不禁伸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