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平西掃北歌(第2/2頁)

黑雲壓城兮,身帶吳鉤。

平沙莽莽兮,袍澤同裘。

馬毛披雪兮,殺盡胡虜。

幹犯軍法兮,談何自由?

上報大楚兮,下救黔首。

平西掃北兮,蔭子封侯!

淩霄順嘴讀了讀,感覺通俗易懂,字裏行間有立馬橫刀的將軍氣概,又似乎有悲歌傳響、江河奔騰之勢,讀完了血液裏的溫度貌似都上升了一些,和那些小兒女的情情愛愛完全不同,一直以為淩安之只愛舞槍弄棒,讀書也是亂讀書沒個章法,原來肚子也有點墨水。

“將軍,寫的不錯,裱起來掛上嗎?”淩霄嘖嘖稱奇。

“給三軍將士寫的,掛就不用了。”

淩安之吹了吹墨跡隨手遞給淩霄,洋洋得意地道:“名字就叫做平西掃北歌吧,按照我剛才唱的調,讓三軍學一下,每天早晚各唱一遍!”

“…”剛才的調調?淩霄真哆嗦了一下。

淩安之一天沒睡,索性等著晚上一起睡,吃罷了晚飯換完了藥,破天荒地看到淩霄沒有去校軍場練武,他一邊亂翻著兵書,一邊奇怪地問:“你怎麽沒去練武?”

淩霄笑嘻嘻的顧左右而言他:“將軍,你剛才寫的詞我已經交給軍中懂點音律的人了。”

他又搓搓手,稍一遲疑,問道:“過一陣子可真的回家?”

淩安之側側頭看了那個好像有點難言之隱的年輕人一眼,不知道他有什麽憂國憂民的,淩王府又不吃人,怎麽淩霄有點為難似的?

他漫不經心的答道:“五年沒回家了,對了,我堂姐淩合燕這幾年找到了夫婿沒有?”

“家信裏沒說,可能還得等等。”淩安之對家信向來只聽淩霄匯報,回信也很少自己寫,都是淩霄代筆。

淩霄思慮再三,感覺還是得說,要不可能有性命之虞,他抿了抿嘴唇,拿出比第一回 殺人見血還大的勇氣,支支吾吾道:“那個,將軍,你還記得和你調戲過的那個姑娘不?”

“誰?”淩安之心思不在聊天上,他可能是想和淩霄下盤棋,把書一合,一伸手把棋局布起來了,伸手去拿棋子的時候突然反應過味來:“我調戲誰了?”

淩霄一副你別和我演了、橫豎都得面對的表情,擠眉弄眼道:“就是甘肅蘭州杜將軍家的千金,杜秋心!”

“我盜亦有道,調戲也他娘的不調戲良家婦女,”淩安之下巴一擡,吹胡子瞪眼地問道:“陪我下盤棋,好好地提她做什麽?”

淩霄不是一個廢話特別多的人,凡說話全有意義,雖然二夫人一再叮囑他不能告訴淩安之,但是又有點不太忍心。

他伸手揉了揉額頭,捏了捏眉心,斟酌了一下用詞,才說道:“那個,杜將軍說女兒和你在野外曾經過夜,對清譽有損,一年前已經親自將女兒送到了王府裏,老爺和二夫人說等你下次回去就直接成禮。”

“胡鬧!”淩安之又驚又氣,一巴掌拍在了棋盤上,黑白棋子全都顛起一米多高,眼看著就要天女散花,聲音高了八度:“要他娘的沒遇上我那個什麽杜小姐早就喂狼了,這我怎麽還得以身相許了呢?”

淩霄早有心理準備的一躍而起,雙手一揮把棋子全都攏進了袖子裏,墻上的風鈴都沒響,嘴裏還揶揄著:“你是荒唐事做了太多,偶爾做了點好事也沒人相信。”

淩安之嗖的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腳踹翻一張凳子,這狗日的娶誰可能無所謂,但是如果是他老子逼他,娶了月宮的嫦娥他心裏也不爽,還把他當幾歲的孩子拿捏,老東西!

他心中罵了一會娘,忽然把目光釘在了淩霄身上,只見那廝已經將棋子歸位,還幸災樂禍著笑的嘴都歪了,強憋著笑忍得很辛苦。

淩安之一字一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咬牙切齒地問道:“一年前就送來了?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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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康軼坐在暫住的郭太守府裏軟塌上,中午剛喝了一碗藥,等著藥效——

這藥材是小黃魚兒冒著大雪連夜送來的,到了幾乎是馬上煎了一副,要不他眼睛和被風刮了一樣,疼的他頭都要跟著裂開了。

梅絳雪也剛剛到,看了這副藥的成分,未置可否,只是若有所思地說:“藥材中可能少了重要的幾味,但是也不一定全無效果,咱們再等等效果吧。”

許康軼被這些人緊張地盯著看,多少有些不自在,就把他們都請了出去,自己一個人留在了室內。

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了,許康軼終於把大家請了進來,看著大家期待的目光,低低的聲音道:“頭和眼睛卻是不疼了,不過還是看什麽均朦朦朧朧,不戴水晶鏡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