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和風細雨(第2/3頁)

花銘卓眼裏一絲清明閃過,慢騰騰地把衣服穿上,這件衣服看起來質量挺括,但是穿在身上則柔軟舒適,他比許康軼高二寸也更骨肉勻停些,衣服略微有些緊。衣服上仿佛還帶著那個人的體溫,他右手輕輕摸著左臂的臂彎,一股感激之情徐徐升起。

不到兩刻鐘,僅著中衣的許康軼就抱著捆幹柴草,柴草上邊還挑著一只野雞回來了。

——不知道此時淩霄看到所謂“窮奢極欲”的四皇子作何感想,估計會驚掉下巴。

許康軼開始點火,花銘卓極有眼力,開始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雖然一開始笨手笨腳,不過沒一會就熟悉了起來,趁著許康軼收拾野雞,他繞著大樹一轉,找到一捆半幹不幹的枯死樹枝也抱了回來,這種樹枝可能用來點火不行,不過火著起來之後作為添柴還是可以的。

野雞本來就不大,在火上這麽轉了兩圈,香味就竄了出來,不過距離它熟估計還得一刻鐘,兩個人這才想起來,許康軼是中午沒吃東西;花銘卓則是從昨晚開始就像過街老鼠似的逃竄,至今水米沒沾唇了。

許康軼從馬背上摸出幹糧,坐在距離火堆稍微遠一點的陰影裏,也不說話,開始往肚子裏吞,打算墊一口。

許康軼一直沉默是金,花銘卓也不好一直沒話找話,氣氛有點尷尬。花銘卓此時也餓得狠了,不自覺的盯著許康軼的幹糧猛瞧,那東西他沒吃過,不過錦衣華服的公子吃的津津有味,覺得那應該是一塊山珍海味。

許康軼終於受不了這個要飯的眼光,縱使夜色中,那眸子比日冕還要亮上幾分,拱手奉上一塊,花銘卓擡頭滿足一笑,感激之情溢於言表,一口就咬了下去——

將將咬得動,不過他也沒好意思表現出來,畢竟自己伸手要來的吃食,人家能吃他自己就不能吃呢,之後直著脖子往下吞——跟吞金似的。

這是什麽玩意兒?馬料嗎?是人能吃的東西嗎?完全咽不下去。

許康軼看到他那直著脖子的樣子,就知道他咽不下去,他走進火堆,轉了轉野雞,嘶嘶的油滴落在了火裏,撒了點鹽——但凡沙漠和草原裏行軍,基本三軍將士全部帶鹽,有時候撒進水壺裏補充身體流失的鹽分。看熟得差不多了,伸手遞給花銘卓。

花銘卓也不客氣,將烤的焦黃的小野雞伸手就接了過來,也不管燙不燙,雙手用力一撕,正好從中間一分為二——一人一半。

許康軼略一遲疑,這兩人分吃一只野雞的經歷還是頭一回,誰都吃不飽。

雖然是春天,但是草原土地上還是滲著三冬積攢下來的寒氣,在地面偶爾坐一會可以,躺著睡一夜的話基本就寒濕入骨了,野外過夜一般都是先升火將一塊地面烤熱,等到晚上睡眠之前,將火堆移至他處,之後在烤熱了的地面上睡覺,跟睡在火炕上似的,一熱就是一宿,次日清晨熱氣有時候都不消散。

等到兩個人互相配合著七手八腳的移完了火堆,二更天差不多要過了,許康軼起身,以他們兩個為圓心在大樹四周又撒了一圈藥粉,靠在大樹幹抱著劍,面目清冷的對花銘卓說道:“你睡吧,我守夜。”

花銘卓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和嘴唇上的結痂的血泡,說道:“我守到四更天,之後叫你。”

許康軼微微揚了點下巴,丹鳳眼稍微瞥了他一眼,一句“不好”馬上就呼之欲出。

花銘卓看了看許康軼的水晶鏡,低頭略一思忖,還是直說道:“你晚上可能看不清楚,我習慣熬夜,不會睡著,也會給火堆填柴,有危險了叫你。”

許康軼看花銘卓眼睛亮的嚇人,確實不像個短時間內能睡著的樣子,心道反正有聲音也醒得過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就點點道:“我先睡一個時辰,你一個時辰後叫醒我。”

花銘卓站起身來,火光照射下更顯得出塵脫俗,動作飄逸,他走幾步到了許康軼身邊,把許康軼往烤熱了的地面上推了推,之後拿過許康軼的佩劍,挨著許康軼在夜風來的方向坐下,笑了笑說道:“坐的近一些暖和一些,你先眯一會,我一會叫醒你。”

許康軼無意中打量了花銘卓身材一眼,一般人垂手站立,像他自己腕線過得了襠線一截,已算腿長,是練武的好料子。可這個花銘卓也不知道是怎麽開的叉,小臂都過了襠線一半,身材好的得天獨厚。

許康軼看花銘卓眼睛挺亮,也不客氣了,他最近身體虧的多,困乏的很,確實需要抓緊時間先休息一下,枕著一根木頭摘下水晶鏡就閉上了眼睛。

花銘卓聞那撒在周圍的藥粉味道刺鼻,他好奇心強,問道:“這藥粉問起來味道詭異,對人身體可有影響?”

許康軼意識已經模糊,低聲答道:“兩個月內,不宜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