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雪中送炭(第2/3頁)

小黃魚兒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的直盯著花折猛瞧,深怕花折來一個七竅流血被毒死在當場。

不過還好,花折雖然冷汗直流,唇面上血色盡失,但還是行動如常,在仔細的盯著許康軼,年輕人生死關頭,最耗心血,這股子血頂了上去,再加上第二次奉血時血裏帶著的藥力,整個人雖然還是昏迷不醒呼吸清淺,呼吸聲卻規律了好多,看來是暫時穩定住了。

花折坐在病榻前,一只手一直按著許康軼的脈搏,面上表情終於舒展開來,一手掐著茶壺,一壺一壺的對著壺嘴喝水。

小黃魚兒看著花折鐵青的臉色,按著花折的肩膀道:“我讓藥童給你熬點解毒的藥吧?”

花折笑了笑,反過一只手握了握小黃魚兒纖細的小爪子,他姐姐和小黃魚兒是相識多年的忘年交,當年姐姐在世時就和太原余家往來甚密。

姐姐意識到危險臨近,知道花折不能自保,冒死求得余情保花折余生安穩,臨終反復叮囑花折余生都在余情羽翼之下。

雖然花折比余情大好幾歲,卻逼著花折叫了余情一聲姐姐,如果說許康軼是花折為數不多的美夢,那姐姐辭世的場景則變成了花折一輩子的噩夢。

“你弟弟我有分寸著呢,喝了解毒的藥明天還怎麽奉藥?總要等他醒過來才好,把你的心放進肚子裏去。”

“殿下現在太虛弱,我想了想,還是需稍微緩一緩再給他清創口,今天只先給他上點藥,夜深了,你快去外間小臥室睡兩個時辰吧,這裏我盯著。”

看著余情出了門,花折方走到床邊坐下,輕輕的環著許康軼的肩膀把他摟在了懷裏,用身體給了他一些支撐,那麽多傷口都在破潰出血,躺著怎麽可能舒服呢?

平時看不到許康軼的時候還好,這一看到了他又體會到那種剜心的感覺,按說疼痛他更有經驗些,每年都發作的熱毒縱使有血液可緩解還是每次都要他半條命,要是能替他受就好了。

可能每年發作的病有多痛,對這個人的憐惜就隨著血液流進骨子裏日積月累的有多深。

花折忍不住埋怨他,許康軼這個傻子,心裏怎麽就只有別人,從來沒有他自己呢?

花折低著頭仔細端詳他,平日裏許康軼端正嚴肅,他沒什麽機會直視端詳他,此時看這張因病憔悴的臉,微微上挑的眼角,蒼白的唇珠,高挺的鼻梁,有一種奇怪的病態美,說不出的誘人。

他心道反正被占了便宜這個病號也不知道,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做賊似的四周看了看就低頭偷偷的吻了下去,從緊鎖的眉心,鼻梁,到幹裂的唇珠上,舔開唇縫,反復琢磨品嘗,和夢裏的滋味竟然是一樣的。

許康軼全身均在破潰滲血,雖然還是疼痛難忍,不過五臟六腑那種刀攪似的感覺好像舒緩了些,他迷迷糊糊的被疼醒了,感覺自己被人摟在懷裏,屋裏幾層燭台晃得他這個半瞎都受不了。

見他睜眼,摟著他那個一手掐著他的脈搏,一邊伏在他的肩窩裏如釋重負的喃喃自語道:“再有這麽一回,你就嚇死我了,康軼,你是要我的命嗎?”

誰和他這麽不見外,還敢摟著他說話?許康軼藥勁剛上來,只清醒了一瞬間,又昏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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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終於在花折被抽成血管空空之前,許康軼這個病秧子醒了過來,整個人雖然虛弱,不過好歹看到了幾絲活氣,整個別院內全松了一口氣。

以前陳恒月、相昀等人其實對花折的醫術多多少少有些懷疑——

畢竟這個花大夫風花雪月,開銷極大,有了時間還出去浪蕩,不光研究藥材,還天天研究做生意,像是隨時準備改行似的,怎麽看都像一個花瓶擺設。而經此一役,滿府上下無不佩服,均言聽計從。

只有小黃魚兒非常想問問花折為什麽進出毓王府,不過花折整日衣不解帶的忙裏忙外,根本也沒有機會好好的聊一聊。

花折看人醒了,心裏石頭終於放下了,整個人從病榻邊一站起來就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的晃了幾晃,三日連奉血帶喝藥,就吃了幾口清粥吊命,沒怎麽闔過的眼下一個大大的黑眼圈。

他端過一碗清水,摟著許康軼嶙峋的肩膀慢慢往下喂,那溫柔的眼神輕柔的動作直看得屋裏的元捷目瞪口呆,心想這摘星樓的頭號優伶果然是與他們這些□□凡胎不同。

許康軼虛的連咽口水的力氣都沒有,再加上嗓子裏全是破潰了的血泡,火燒似的疼,一碗水直喝了小半個時辰,眼睛裏才終於有了點神采。

花折放下了碗,眼神溫柔的仿佛滴得出水來,輕聲細語的問他:“醒了?還喝水嗎?都哪裏疼?”

半瞎用半瞎眼眯著盯著他看了兩眼,終於認出了他是誰,好像憋著一股子氣似的,孱弱的聲音一字一字的從牙縫裏蹦出來:“你個蒙古大夫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