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兩個傷員

淩霄吐血不少, 口渴的厲害；淩安之謹遵醫囑，花折說只能每次喝兩口溫水便真是兩口，無視淩霄看著水碗可憐巴巴的目光，伸手把碗放在了床邊的櫃上。

淩霄平時極少受傷, 此時見他面色如紙，唇色鐵青, 憔悴極了, 靠在淩安之懷裏，聽著他單薄衣衫裏的心跳聲，慘兮兮的說道：“那一瞬間真有點怕再也看不到你了。”

淩安之這一天都在後怕，如果一個不查, 現在真可能是在給小將軍送終, 他伸手捋著淩霄沒受傷的肩膀後背：“以後別輕易犯險，有我呢, 要我看先閉眼那個倒省心, 讓活著的人怎麽辦？”

淩霄知道他在淩安之心中位置重要，今天看到淩安之被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 嘴角升起一絲竊喜的笑，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我要是今天沒了你就該幹嘛幹嘛去，你心大著呢；你要是先沒了我就先給你報仇送終，之後一把劍抹了脖子自己了斷, 反正這麽多年我只跟著你了，沒有你也不知道日子怎麽過。”

淩安之伴怒：“真那樣黃泉路上看了你我也不認你，再說還能總是咱們兩個光棍子在一起鬼混？這次回了安西就給你娶親, 淩忱年紀也挺大了，天天跟我打聽你，頗有抱怨之意，好像我這個哥哥不給她做主似的。”

淩霄不以為意的一笑，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把淩安之搓圓捏扁，那就是他淩霄。

他穩住淩安之平時就是三言兩語，今天卻需要長篇大論：“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我是個下人不算，還是個跟著你這個不受寵三少爺的下人，王爺根本不同意。”

淩安之嗤之以鼻的插話：“如果是我爹嫁人，那就需要他自己同意，而今是我妹妹的事，征求他意見一下就算是尊重他了。”

淩霄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我要是去年聽你的和大小姐成了親，今天被一下子砸死戰場上，大小姐就得開始守寡了，萬一懷個小崽子，都得叫遺腹子；再說我這種人成親了心思就不一定放在戰場上，到時候你怎麽辦？”

“我一輩子都是當奴才的命，不過也有點出人頭地的志向，不想被兒女情長消磨了志氣，你要是真為我好，就別亂點鴛鴦譜了；你要是逼我，我就退了軍籍，下江南和梅姐姐學著做生意去。”

這些鬼話連篇的理由淩安之一個也不信，不過一個人要是找了一堆理由否定一個事，原因就只有一個——非常不願意。

淩霄看似性子溫和，其實主意極正，淩安之對他也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無奈道：“你眼高於頂，這麽多年就沒見你正眼看過哪個女人，別和我演戲你想出人頭地，在朝廷給你報軍功你都不想要，你是不是生理上有難言之隱啊？”

淩霄身子往淩安之懷裏靠了靠，閉著眼睛有點虛弱的小聲道：“別埋汰我，你那個腎要是個燒火的小灶坑，我就是燃燒的大煤堆。對了，這個半獸人我們商量一下怎麽辦？”

淩安之先不服不忿的擰了淩霄耳朵一下，之後正經下來，垂眸半晌才說道：“如果我們二人合力，可能還有機會，若是我一人，正好命門就在他攻擊範圍之下，弄不好比你還慘。”

淩霄和淩安之自幼在一起，淩安之也不是他看起來那麽無敵，天下事情都是一樣的，想要在一個方面取得大成，在另一個方面就要有所舍棄。

淩霄攻勢沒有淩安之那樣惡龍出海似的淩厲，但防守是一流的，除非今天這種突然泰山壓頂，人力不能抵擋之勢，否則千軍萬馬中都有本事自保。

淩安之天生力愈千斤，而且是左撇子，左手力度略大於右手，靈活度也高一些。

他武藝套路是以攻為守，本身就放棄了一部分防守，身體左側防守還算嚴實，身體右側腰眼一帶基本屬於防守的死門。

所以，只要在戰場上，任何時候淩安之的站姿都是微側身而立，左側向前。

他本身就是絕世高手，迅捷和力度並存，且右側防守死門也正對著敵人的左手——一般人都不是左撇子，能夠碰到即是左撇子、力道、速度和功夫又和淩安之旗鼓相當的人，太難了，當時恩師寧森寧林教他功夫的時候，也認為這樣的人幾乎不可能存在。

而天地萬物總是相生相克的，丹尼斯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死敵一般，左手一根狼牙棒，速度雖略遜一籌，但是力度完全可以彌補。

淩霄深知淩安之的弱點，雖然多年來淩安之未逢敵手，用他自己的話就是“爺爺撒旦在世，還用他娘的防守？”

但淩霄為了以防萬一，這些年來只要是硬仗一直不敢離其左右，只要對敵，淩霄永遠站在淩安之的右後側。

也有千鈞一發的時候，前幾個月對陣泰寧部，泰寧部突然萬箭齊發，一時不察，一只冷箭直接就擦著淩安之的脖子過去了，幸虧聽到惡風不善將將躲過，否則就得在頸項上射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