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藏不露

許康軼也好幾年沒來北疆了, 一來就忙了個天昏地暗,設置考功法、想著如何籌備增建烽火台,過了十數日終於理出個頭緒。

這日臨近中午暫時告一段落,花折見今日無風, 又看他摘了水晶鏡偶爾閑了下來,想到後山雪景不錯, 尤其樹掛非常漂亮, 就輕描淡寫的提了幾句。

許康軼也難得有閑情雅致,信馬由韁的和花折慢慢往後山溜達,又想到了花折說的淩霄被丹尼斯琴震傷的事。

“淩霄被震到重傷躺了好幾天才能起來?”許康軼有些不可思議,淩霄進攻層層疊疊, 防守滴水不漏, 手中方天畫戟從未遇過敵手,聽起來卻像泥娃娃似的不堪一擊。

“幸虧當日余情正好跟在後邊看熱鬧, 及時放了暗箭, 否則差點把命搭上。”

花折策馬和許康軼並轡而行,望著冬日裏樹上氤氳霜氣中凝結的千姿百態的樹掛, 隨口說道:“北疆的寒風像刀子似的刮人,不過冬季也有些奇巧景色。過一段時間氣溫還要下降,也不知道殿下是否呆的習慣?”

許康軼也感覺到了北疆的寒風刺骨,他來的這段時間裏有幾天感覺穿多少都暖不過來:“雖說冷了些, 不過到了北疆還是倍感親切,這一城一池,俱是我皇兄拼殺出來的。”

說話間到了後山, 花折從馬上先跳下來,再接了許康軼一把:“殿下,萬裏河山,您還有沒走過的嗎?”

許康軼扶了一下花折的胳膊,認真想了想:“應該是沒有去過兩廣,瘴氣重些,之前有機會去的時候醫官彩霞她們不同意,後來沒什麽機會去了。”

後來彩雲和彩霞也在北疆枉死於突厥之手,被無故虐殺了,他也是命不該絕,被淩安之和淩霄撿了回來。

花折也想了想這些年自己的行蹤,好像活動範圍更大些:“殿下,大楚幅員遼闊,四處美景俱是不同,你最喜歡哪裏?”

許康軼平時喜靜,疲於奔命的四處跑也是因為有所求,“常年裏奔波勞碌,有什麽好景色也均錯過了未曾駐足,如果真能蓋一處宅子閑下來,還是住在北疆皇兄這裏心安些。”

花折心領神會的春風一笑:“住在自家的地盤,肯定心安些,除了北疆呢?最喜歡哪裏?”

許康軼望著湖泊邊參天的松樹,為了爭奪北疆珍惜的陽光雨露,全直直的往空中伸展:“除了北疆?天南吧,天高雲闊一些,願意的話可以藏在四顧無人的草原裏,少有的安靜。花折,你撿幹柴做什麽?”

花折紅衣黑褲的錦衣公子,抱了很大一捆幹柴看著有點不搭,他得意道:“浮生難得半日閑,余情經常說王府後山的雪兔和湖裏的五道鱗黑魚烤了有多好吃,欺負我抓不到,這回殿下幫我抓幾個,我們就在這升火烤一頓野味。”

“胡鬧,哪有時間抓魚打兔子,一會便要回去做另外的安排。”許康軼皺眉看著自作主張的花折,這是遊手好閑的毛病又犯了嗎?

花折劃拉起樹枝幹柴就開始彎腰用幹苔蘚打火,興致勃勃的說道:“殿下,據說異常美味,機會難得,您也嘗嘗。”

許康軼不為所動,擡腿邁大步就要走:“真是頑劣,變著法的胡鬧別扯上我。”

家裏的黃金犬在他來北疆之前咬著他的褲腳嗚嗚咽咽的不舍,到這凳子才坐穩又要抓魚。

花折看許康軼真沒有興趣,有點失望,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不情不願的直起腰來:“早知道小時候就學點武術了,好歹能打個雪兔野魚解解饞。”一步三回頭的跟著許康軼走了。

許康軼看他說的有點可憐,花折文不成武不就,憑借自己也許真吃不上兔子,心像是被北疆涼風吹軟了:“就這一次,下次不許再鬧了。”

少不得許康軼去了林子裏身手矯健的尋了兩只兔子,後邊還跟著個瞎指揮的花折,“往東邊跑了!進那個洞了!”

偶爾還拍馬屁:“哈哈,殿下好身手!”

又被拉著去湖邊有泉眼的活水裏叉了幾尾過冬的五道鱗,花折拎了一堆戰利品,許康軼只負責打獵,之後坐在火邊烤火。花折現在廚藝了得,就著泉眼冰冷的水嘶嘶哈哈的將獵物清洗完畢,在懷裏把椒鹽掏了出來——看來是早有預謀。

花折一邊收拾,一邊和許康軼聊天說話:“殿下,北疆雖然苦寒,花草生長期短,不過這綠梅確實雅致罕見,品種最是難得。”

許康軼突然想到後山的綠梅好像少了一些,除了花折見縫插針的斂財,估計也沒人會動這些花樹:“花折,你是不是把綠梅當成新品種賣到中原去了?”

“…”完了,又被發現了。

許康軼也只是隨口一問:“你很喜歡綠梅嗎?”

花折邊架火邊搖頭,他喜歡的和值錢的是兩碼事:“奇花異草確實有的值錢些,不過在草木中太脆弱了,生死全靠主人看顧,所以說不上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