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九死一生

第二日天光大亮了, 丹尼斯琴終於在陣前又看到了他苦苦從夏季等到了冬季的淩安之,真真做到了等到花兒也謝了,見面就吐沫星子飛舞的開罵,一口怪腔怪調的漢化夾著幾個番俄的單詞說的也算是詞能達意:“龜兒子, 大楚還把你當安西統帥?縮頭烏龜怎麽今日想著出來了?”

淩安之也不氣惱,看似暫時平心靜氣——畢竟人家說的好像也是實話:“朝廷催戰, 只能出來。”

丹尼斯琴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耀武揚威:“久聞你勇力過人,今日休要再跑,你我二人一決雌雄!”

淩安之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瞬間殺氣籠罩全身, 雙目圓睜道:“你這蠻牛野獸毛子前一陣子傷我手足, 我今日也有心會你一會!剁了你的獸爪子!”

丹尼斯琴平生未遇敵手,日前和淩安之過了兩回招早就心癢難耐, 就怕淩安之又不戰而退, 不過見淩安之今時和往日氣勢不同,有心再激一激年輕人的血性, 他回頭示意士兵閉上營門,再向淩安之大喝道:“既然如此,不分出個勝負絕不回營!”

淩安之一瞪眼睛,剛說了句:“關閉個鳥的城門, 你有種就踩著我的屍體殺入營來!”

一直跟在淩安之後邊的許康軼向後一揮手,不大不小的聲音喝令道:“關閉營門和城門,非本王號令不得隨意出入!”

丹尼斯琴才注意到這個戴著水晶鏡器宇不凡的年輕人, 敢直接不遵守淩安之的將領,看來是大有來頭:“黃口小兒,你是哪根蔥?”

許康軼面無表情:“我是翼親王殿下,四皇子許季。”

丹尼斯琴拼全力才按住心下竊喜,翼親王許季?那就是澤親王許康瀚同母所生的弟弟了。這許季拿著金絲大砍刀,難道一會也要上陣?如果能將許季斬落馬下,真是他們番俄多年來在北疆戰場上的頭功一件。

他嘴角只翹出一瞬間的奸笑,驅動駝鹿直接沖向淩安之:“龜兒子,納命來!”

二人不再搭話,鬥在一處,丹尼斯琴狼牙棒威力無窮,淩安之翩若驚鴻,坐下戰馬和駝鹿俱得心應手,二人全同時擁有閃電的速度和猛獸的力度,有機會能殺在一處也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不和,只打的天昏地暗。

這一場廝殺澤親王征戰十余年未曾見過,直看得他思緒難平心潮澎湃,今時算是開了眼,親自在營中擂鼓以狀軍威。

二人體格差距太大,淩安之的腰身還不到丹尼斯琴的二分之一,身高也比黑塔似的半獸人矮了整整一頭。

最開始淩安之避丹尼斯琴的鋒芒,後來殺的性起也不管不顧起來,打馬幾個來回,擎天戟和狼牙棒數次硬碰硬,青天白日裏撞擊的火花四射,兵器撞擊聲如旱地驚雷,直震得許康軼耳根發麻,鬥了一百多個回合依舊旗鼓相當。

丹尼斯琴極度興奮,一股嗜血的感覺噴薄而生,冰藍的眼珠中滲著紅光,真像個發了狂的野獸,他嗷嗷暴叫揮舞狼牙棒,向淩安之的戰馬小廝的後腿砸了過去——

淩安之大喝一聲:“小人行徑!”探戟一隔一勾,直接擎天戟上的耳刃和狼牙棒勾在了一起,雙方開始雙臂較力爭奪兵器。

丹尼斯琴身後的副將看淩安之兵器被攪住,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為了勝利,番俄在戰場上從來不擇手段,搭弓射箭,連射三發直奔淩安之的心窩和面門。

淩安之猝不及防,只能不再爭奪兵刃放手躲避,他一側身,堪堪躲過兩箭,第三箭直接射在了小廝的身側,小廝確實是寶馬良駒,極為護主,雖然吃痛嘶鳴但仍紋絲未動。

丹尼斯琴趁機直接將潛龍擎天戟挑出戰場,雖然放了冷箭勝之不武,但是如果能砸死沒有兵刃的淩安之也是功德一件,時不再來,丹尼斯琴咬著牙猶如撲人的猛虎一般,狼牙棒揮舞的像亂顫的獅子頭,劈頭蓋腦的連續往下砸。

淩安之早有防備,他手無寸鐵直接翻身下馬,一溜滾的堪堪躲開這通殺威棒,跳起來怒道:“小人還放冷箭,爺爺不跟你玩了!”

丹尼斯琴不可能給他活命的機會,他騎乘的駝鹿奇快無比,三兩下就沖到了淩安之面前,天花蓋頂的打算直接砸碎淩安之的腦袋。

許康軼好像剛才專心看熱鬧,這回見形勢不對才到近前來,他也不說話,像鬼魅似的瞬間無聲飄了過來,一把大砍刀斜肩鏟背,直接劈向這個禽獸。

淩安之終於得了空喘了一口氣,親兵已經擎天戟撿了回來,他翻身再上馬,調轉馬頭與許康軼二人,兩匹馬一駝鹿丁字廝殺,快的轉馬燈也似,一左一右夾擊丹尼斯琴,兩軍陣前大楚和番俄的官軍全都看呆了。

丹尼斯琴剛才差點抓到砸死淩安之的機會,信心陡增,越戰越勇真的變成了猛獸,好像不知道疲憊似的,打馬又是五十多個回合,抓到機會抽冷子沖著淩安之的面門,近距離的狼牙棒化為銀槍虛刺而來,淩安之急閃,丹尼斯琴這本就是虛招,一狼牙棒直接砸向許康軼,許康軼猝不及防,抽刀退馬躲避,尤不能避其鋒芒,手中的金絲大砍刀被砸為兩段——變成半截哨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