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荒原打狗

一群光棍馬上哈哈大笑, 安西軍高級軍官裏有媳婦的沒幾個,魏駿算是有福的了,從軍間隙回家省親的時候,家裏父母給娶了媳婦還生了娃。

魏軍大咧咧的搭腔:“就是, 可不是咱們安西軍的兄弟們長的上不了台面,或者不懂憐香惜玉, 實在是大帥沒教過, 你也別總給我們上忠君愛國的政治課了,也教教弟兄們怎麽娶媳婦?”

淩安之清朗帶著絲嘲笑的聲音:“這怎麽教?你們互相切磋一下怎麽招姑娘們歡心,再用上打了勝仗發下來的賞銀,不就全會了?”

淩合燕豪爽的女聲傳了來:“安西軍光棍子快成慣例了, 連宇文庭那種樣貌出身的都娶不上老婆, 一水水的男光棍難道全不行?我看還是怨小猴子沒教好。”

雁南飛馬上搭腔:“堂姐,你稍微有點區別, 你是女光棍!”

“滾你的!我就想打光棍!”前方“砰”的一聲, 接著是雁南飛的哎呦聲,估計是雁南飛被淩合燕用馬鞭之類的東西敲了頭了, “天下女子全只能和一個男人在一起,老子看全比不上我,你看我身旁男人個個不是有身材有能耐有血性?哈哈哈哈。”

許康軼聽了也眉目舒展的放松,他和花折並轡而行, 見花折這兩天臉色冷的慘白發青,整個人凍的像是突然遭遇了寒流的小白菜似的,不再聽那些人插科打諢, 問花折道:“西北苦寒,行軍艱苦,和前些日子班師趕路又不同,你傷才好,是不是太苦了受不住?”

沒有翼王享不了的福,也沒有翼王吃不了的苦。

相比之下,花折體質確實好,不過細皮嫩肉,整日裏風花雪月,其實最嬌氣遭不得罪,粗茶淡飯尚且受不了,更不用提餐風臥雪了,這些已經凍透了,寒氣從五臟六腑裏滲出來:“我還好,就是沒想到行軍打仗的時候殿下都喝不上一口新燒的熱茶,稍微冷了些。”

聽花折說完,許康軼低頭想了想,確實這些天俱是睡在雪地裏,擔心暴露行蹤絕少升火做飯,雖說墊著狼皮但有時候也苦寒入骨,真不知道淩安之那個牲口常年這日子都是怎麽過的。

許康軼低頭想到這個環節,“我考慮的不周全,你確實睡不了雪地,今晚和我一起睡吧,兩個人體溫互相取暖還好些。”

花折有點不敢相信,假意推諉道:“這怎麽好,您是翼王殿下,我…,主仆有別。”

翼王最煩別人和他啰嗦,當即凝眉道:“我看你也不是願意別人近身的,要不今晚你和淩安之一個寢帳?”

花折對淩安之殺神一樣的氣勢即欽佩又無福消受,也知道了平時淩安之紈絝的樣子基本上是裝的,否則無人敢到近前來。

他為淩安之貼身侍病的那些天,淩安之能起身之後,就從早到晚整日裏背著手沉著臉看地圖,後期站得近了,一身殺氣煞的他汗毛無意識的往起豎,想不透余情為什麽就一點不怕他。

尤其後期半夜聽到淩安之咳嗽,擔心他咳血進屋看了一眼,直接就被當賊差點被扭斷了脖子。

和他一個寢帳?還是算了吧。

花折馬上開始沖著翼王迷人微笑,頗沒有自知之明的說:“那太打擾殿下了,我睡覺很老實的。”

入夜之後,三軍又未升火做飯,隨便吃了一口幹糧——花折偷偷的稱之為馬料,低矮的帳篷成群結隊的紮起來,就全都鉆進去睡覺了。縱使是翼王殿下和西北侯,也不過是帳篷略寬敞些能直起腰來。

花折心跳如擂,多少年了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堂而皇之與許康軼同起同臥,他早早的刷牙洗臉,之後盡全力的穩住渾身氣血,坐在狼皮上,用披風蓋住了腿和膝蓋,盤膝而坐借著一豆燭光裝作看本醫書,等著許康軼過來。

許康軼倒是非常自然,他拿掉了水晶鏡,晚上在光線不良的室內基本和瞎子一樣,收拾完了之後,記住了花折的位置,走近了的時候被花折伸長胳膊帶了過來。

許康軼早就困了,順手摸了花折的臉和手一把,“確實很冰,太困了,快睡吧。”

花折心跳太快,怕許康軼聽出端倪,沒敢說話。

被褥狹窄,兩個成年男子有點擠得慌。許康軼翻騰了幾下,最後側身一伸胳膊:“我摟著你睡吧,你接受的熱量更多些,要是今晚再冷的緩不過來,我擔心你明天被凍壞了。”

也不等搭話,直接讓花折枕在他胳膊上,將花折的頭靠在了懷裏,攬著他的肩膀,稀裏糊塗的沒說上五句話便沒了動靜。

花折這才偷偷的睜開眼睛,在黑暗中打量這個人的眉峰、睫毛、鼻梁、唇珠,他感覺這不像真的,又冥冥中覺得好似兩個人天長地久,本該如此。好像現在他貼上去,吻住這晝思夜想的人才是應該做的。

他一閉眼,覺得不真實,再一睜眼,這人果然在身邊,禁不住黑暗中無聲的笑了,盡量把呼吸壓得沉穩綿長,裝作怕冷似的往許康軼懷裏鉆了鉆,趁機伸手摟住了許康軼緊窄的後腰,將兩個人貼的緊了些,心滿意足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