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請你喝酒

這次在毓王府的線索, 以及甘州實驗俘虜的試藥所,也只有余情能夠打理了。澤親王果然是當天子的料,冷靜睿智又殺伐決斷,看他確實是個隱患, 就做事斬草除根不留尾巴,單說手段確實比毓王強些。

田長峰也多少有些擔心花折是翼王身邊的大夫, 一旦暴死翼王調理可能要中斷, 打響指叫手下進來,拿進紙筆讓花折寫信。

花折字跡幼稚難看,這些年雖然許康軼教過數次,不過他心思全在別的事情上, 長進也不大, 他寫了數個要實驗的藥方和這幾個藥方的醫理,以及將實驗藥方的接頭人寫給了余情, 余情知道此事, 屆時只要到了現場,一看便知。

田長峰見天已經四更過半, 擔心一會天亮了屍身不好收拾,見花折寫完,直接一揮手,吩咐手下將裝有毒酒和匕首的托盤送至花折面前。

花折靜坐偏頭不語。

田長峰耐心用盡, 右手五個手指輪流在桌上敲擊著:“花公子,天快亮了,您信也寫完了, 就別拖時間了,選一樣吧。”

就算是翼王到時候知曉又如何?花折就是個下人,澤親王如兄如父,疏不間親,也只能咽下去。花折出入毓王府太過危險,澤親王不可能容忍再有一個劉心隱和佘子墨隱在翼王身邊,何況北疆軍還可能受到牽連。

花折掃了托盤一眼,聲音不高不低:“我絕不會自己就死,要殺我有勞田將軍親自動手吧。”

田長峰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將軍,殺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眼中兇光乍現,慍笑道:“那田某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花公子放心,最好的鶴頂紅,一刻鐘都用不到。”

田長峰眼神在毒酒和花折臉上稍微一瞥,他心狠手辣,對花折這個人的意見與澤親王完全一致——

許康軼一向治下不嚴,心慈面軟,先前寵信一個什麽金人女子劉心隱,眼睛壞得不清不楚,至今不知道怎麽回事。

關鍵是還能兩次摔倒進同一條河流,一錯再錯,身邊竟然留著這麽一個危害巨大的禍殃,萬一花折當了墻頭草,他田長峰也要跟著掉腦袋,簡直是養癰為患,真是糊塗的可以。

花折一個醫官下人,別說和他也僅是認識,連個點頭交都不如,此刻就算是親生侄子此刻也留不了了。

他伸手氣勢洶洶地抄起酒壺,花折擡頭雙眸目光如電的注視著他,沒有驚慌恐懼,好像是在看別人的事:“那我就親眼看看,田將軍是怎麽動手冤殺了我的!”

田長峰心下一震,只知道花折平時瀟灑穩重,不想還是一個能死到臨頭面不更色的,怪不得能貼身留在翼王身邊多年。

不過也沒時間為花折可惜了,他一手捏住花折的下頜強迫他張口,一手就要往下灌酒;花折平時琴棋書畫,又身受重傷,在這種將軍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也只能引頸就死。

田長峰是武將,耳力更好一些,好像大街上傳來了駿馬奔騰之聲,緊接著連花折也聽到了駿馬驟然停下的長嘶聲,駿馬前蹄擡起後重重踏在門口青石板上的聲音,田長峰不禁一愣,手下動作一緩——

將軍跳下馬疾步進院的腳步聲,門口侍衛阻攔聲:“淩將軍,您不能進去!”

花折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淩霄磁性低沉的嗓音已經提高了音量語速,聲音中含著絲絲怒意:“起開,你們也攔得住我不成!”

“哐當,”門被大力一把推開,淩霄一身棕色便衣,發絲有些淩亂,額頭鼻尖上竟然有一些汗滴,一看就是找了很長時間才找過來的,他沖進屋來四顧一看,看花折還活著,緩緩松了一口氣。

淩霄輕回身把門關上,緩步走向二人,看著田長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假笑,不動聲色地慢慢伸手把酒壺奪了過來:“田將軍,北疆一別好久不見,連日辛苦了,我正在奉我家大帥之命來請花折,沒想到您也在這?”

田長峰剛看到淩霄吃了一驚,他知道淩霄和花折有些交情,在北疆的時候就經常看到二人閑暇時候一起聊天喝茶撥弄一下樂器之類的,不過很快冷靜了下來:“淩將軍,您怎麽找到這了?”

淩霄帶著讓人安心的意思拍了拍花折的肩膀,覺得手上沾了些黏膩,他用眼角余光一掃,發現花折的黑色衣服已經大片大片的被血浸透了。

“田將軍,我家大帥還在等大夫,我先帶花折走了,回頭再請您喝酒?”

田長峰不是瞎子,當然早就看到花折好似有傷,鮮血已經把身上的衣服浸透了,不過反正是個死,他也就當沒看到:“淩將軍,這是澤親王和翼王兄弟間的家事,您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淩霄揚眉一笑:“我奉我家大帥之命到此,請花大夫到太原為我家大帥治病,我家大帥前一陣子大病了一場,想必您也有耳聞,除了花折,無人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