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雲天高誼

淩霄猜到他身上帶傷, 想著左右不過鞭傷仗傷打的重了點,卻沒想到猝不及防的滿身指痕咬傷刺破劃傷映入眼簾,不由得大吃一驚:“花折…這怎麽回事?”

花折心酸,笑的苦澀:“…”

淩霄這麽一看, 就知道肯定和田長峰沒關系:“是毓王許康乾?!”

花折失血過多,嘴唇發白聲音不穩:“他威脅我, 我不同意, 把他惹惱了,把藥給我留下吧,我自己能上藥。”

淩霄氣的咬碎銀牙,心怦怦亂跳:“這還是人嗎?他是畜生吧?!”

殺人不過頭點地, 花折冠玉之姿, 這麽侮辱毀損算是什麽東西?

花折心中難忍的酸楚,他眼前突然浮現出許康軼那一張不苟言笑的臉來, 現在的自己遍體鱗傷, 如果疤痕不能及時除去,可能以後穿衣服領口低點, 都會惹人側目,不過事已至此,再有多余的心思也無用,總歸還有三寸氣在, 養幾天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花折看似性格水般緩和,實則胸有猛虎,內心強大, 除了真正在乎的,其他難以真正的傷害到他,轉瞬冷笑:“我也是天賦異稟惹人疼愛,三個王爺倒有兩個惦記著要殺了我。”

淩霄不再說話,輕手輕腳的開始清洗他前胸後背的傷口,見外傷雖然重,不過倒也全不深,安慰道:“除了後背的鐧傷重了些,不少地方還是傷口挺淺的,以後擦點祛疤的藥膏,可能也留不下太多疤。”

淩霄剛想把手伸向花折的腰帶,花折迷迷糊糊的一把拉住他:“小將軍,我自己來,給我留點顏面吧,求你了。”

淩霄擡頭看了他兩眼,失血全身白的跟刷了釉的陶瓷也似,脖子、額頭甚至腰上的青筋疼的全跳了起來,渾身都有點發抖。

他嘆了一口氣:“你現在就是個傷患,咱們兩個全是男人,你有的零件我全都有,還怕我出去亂說不成?這兩天我主要就是照顧你,過幾天帶你出京。”

“…”花折想了想,覺得還是昏過去更有面子,直接暈了。

花折外傷太多有些低燒,清醒一陣糊塗一陣,淩霄擔心有人追蹤,趁他不在對花折下死手,四天來基本不離左右,正好治傷喂飯的照顧他。淩霄向來細致體貼,在藥裏給他加了祛疤的成分,花折全身被紗布包裹的像個粽子似的,換一回藥就是一身汗。

人身體素質各不相同,花折不練武功身嬌肉貴,但身體素質極佳,幾天下來除了後背的重傷之外,其他地方紛紛結痂,到第四天晚上可以起身在小院裏葡萄樹下慢慢溜達,每天清粥小菜,按時喝藥換藥,比淩安之那個不聽話的病號容易照顧多了。

淩霄見花折恢復的不錯,應該耐得住長途跋涉了,他本來就是進京找花折的,這幾天正好見縫插針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他也軍務繁忙,想著回到安西軍找淩安之研究修建烽火台和整治中原守軍的事。

心下這麽想著,擡頭看著花折正在隨手給葡萄樹掐去多余的枝條,就在葡萄架下對花折說:“花折,澤王和毓王對你全是要打要殺,京城你是不能呆了,我打算明天啟程先去太原,經過太原再回安西軍中,你是想去余情那裏,還是隨我去安西?”

淩霄說的也是許康軼這幾天私下傳遞給他的意思,救出花折後,帶他離京,京城對花折來說太危險了。

花折笑得淡雅如蘭:“我也在想這個事,我恢復的差不多了,小將軍,請您連夜送我去見翼王殿下。”

淩霄以為自己聽錯了,陡然將濃眉俊眼挑起,無語道:“你病糊塗了不成?翼王一直住在澤親王府。”

——人家正四處找他,淩霄在中間橫插一杠子差點招人恨死,這還要送上門去?

花折也知道最好的方式是先去太原蘭州躲一躲,等澤親王回北疆了再偷偷回去向許康軼裝裝可憐認認錯就行了,可是,許康軼的身體…,脈象已經逐漸減弱,他擔心等不了太久,一天都不敢耽擱。

他一定要先見到許康軼,確認哪一味藥可能是有用的。之後再去蘭州試藥所,在俘虜們身上試試藥效。這次他私下找淩霄,就是向淩霄多要這些罪大惡極按照軍律應當處死刑的俘虜。淩霄極有分寸,多余的話一句也不問,能做的事直接就已經做了。

花折沖著淩霄點點頭:“送我回翼王身邊,我還有一個事想要拜托你,澤親王那裏…將軍能不能幫我說幾句好話?”別一見面就像個屠夫似的。

“…”淩霄一腦門子黑線,覺得自己可能早晚會信用危機,總這麽謊話連篇,以後還誰敢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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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夜未央,許康軼已經就寢,他躺在床上腦海中盤旋著這些天的事,想著下一步棋應該怎樣走,不知不覺手按著太陽穴,有點頭暈腦脹。

這幾天他和皇兄誰都沒提花折的事,互相略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