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抽絲剝繭(第2/3頁)

澤親王知道許康軼自幼弱些,想說些讓他不要太過操勞的話,又覺得流於形式——現在這種情況,他回北疆在即,許康軼不可能不操勞。

澤親王清晨前來,確實有事,他面色凝重,拿出四封信,交給了許康軼手裏。

許康軼一頭霧水:“皇兄,這是什麽信?”

許康瀚下巴指了指信的方向:“你先看了信再說。”

許康軼將信翻來覆去的分別看了兩眼外面,倒也沒什麽玄機,之後分別拆開,這四封信用特殊的蠟紙所寫,應該已經被澤親王處理過,密密麻麻的異域符號文字浮出紙面,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皇兄,這是什麽?”

澤親王五個手指依次敲擊著桌面,冷冷一笑:“你們傳信,效仿軍方的渠道,絕密無比,不過到了甘州轉換了方式,這些信我是前些天從甘州到青海一路截獲的,上邊的文字全是夏吾的文字。”

許康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澤親王是何意,擰眉問道:“這些信是誰寫的?”

澤親王目光灼灼的盯著許康軼,說話一字一頓:“落款均是夏吾人勒多,或者——叫做你的花折。”

許康軼登時胸中一滯,心驚膽寒:“你是說花折是夏吾人?這不可能,他應該是大楚人,怎麽可能會用夏吾的文字?”

澤親王尊重許康軼對身邊人袒護的態度,但也最痛恨奸細臥底。他和許康軼不同,手下兵多將廣,私下裏有軍方秘密織下的消息渠道,許康軼平時所用的,只不過是皮毛而已,根本未窺見其全貌。

澤親王這些天明裏不動聲色,暗地裏將花折的人從上到下盯的死死的:“我這些天用軍方的消息網嚴查花折,九州之內十年之中,根本沒有過年貌和花折相當的富家公子離家出走的。卻跟著秘密出境的快馬查到了這些書信,送信的幾個人全是花折在甘州新建鏢局裏的鏢師。”

許康軼心往下沉,頓了一下:“信的內容是什麽?”

澤親王早已經讓身邊的手下翻譯清楚,內容也讓他膽戰心驚,嚇的天潢貴胄許康瀚一身一身的出冷汗:“四封信的內容,全是大楚自西向東喬裝微服躲過安西軍查防的路線圖;要四千死士進入京城,兵器鎧甲俱以備好,配合使團在年底入宮之時,準備聯合禦林軍兵變。”

許康軼恍若一瞬間失了力氣:“他為什麽要兵變?”

澤親王眼角垂下:“信上沒寫,不過他是夏吾國的人,當然是為了自己的國家。”

許康軼仍有一絲僥幸:“怎麽確認是花折的字跡呢?”

澤親王直接扔給許康軼一本夏吾文字的醫書,上邊寫寫畫畫,注釋頗多——許康軼一看便知,花折這些天讀了醫書無數,只要全讀完的,均扣上了銘卓已閱的私章,後邊跟著書的編號。

許康軼看著手中這四封夏吾文字的書信,字跡飄逸流暢遊雲驚龍一般,腦中電光火石全明白了——

怪不得花折看似腹有詩書氣自華,卻肚子裏沒多少墨水;應該知道的典故子籍全讀不下來,寫字幼稚難看——原來是半路出家,自小學習的是夏吾的文化,怎麽可能一脈相承?

近年來夏吾的商隊往來也過於頻繁,連父皇也在沾沾自喜大楚是否已經要萬國來朝,原來是有內應,花折在中原經營多年,生意做的遍地開花,安插了多少人根本他就不知道。

許康瀚捏著信,覺得脖頸生寒:“禦林軍的裴星元,最近是你的心腹,花折在你眼皮底下,聯絡到他搞了這麽大一個陰謀,你竟絲毫不知?”

許康軼覺得胸腹部好像又開始絲絲抽痛,和上次隱痛不同,這次來到劇烈太多,他有些承受不住的默默按住了胸口:“他是什麽身份?”

澤親王覺得許康軼確實有才,現在還在搖擺,他心頭火往起竄,已經坐不住了,眼睛裏仿佛能冒得出火來:“具體身份怎麽也查不到,左右不過是夏吾的奸細罷了。”

澤親王端起涼透了的白水一飲而盡,壓低聲音罵道:“康軼,你到底有多糊塗?前些年容了兩個金國的細作佘子墨和劉心隱;這些年又容了一個段數更高的花折,他裏通外國,年底一旦事成,大楚千秋基業毀於一旦——”

澤親王眼睛裏仿佛能冒出火來,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而你,翼親王許季,因寵信男寵而禍國殃民,將萬裏江山送與敵手,你想想吧!到時候若真如此,我就親手殺了你,再自殺去九泉之下向列祖列宗謝罪!”

許康軼搖了搖頭,捂著心口坐不直了,他不知道怎麽說:“皇兄,他不是什麽男寵,就像是一個陪我這麽多年的…朋友,我…確實不知道花折身上有這麽多的內幕,可是他在我身邊多年,我…不相信…”

澤親王實在不想聽這蒼白的解釋,多年前許康軼何嘗沒有因為劉心隱說過同樣的話:“我五日後啟程回北疆,年底會再入京述職,到時候田長峰也會留在這裏協助你處理花折的事,你要不自己把這些事情處理好,否則田長峰也會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