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想要什麽

淩安之套上舒適的睡袍, 雖然他不敢常來余情房間鬼混,可余情還是偷偷的壓箱底給他準備了一件,任由余情給他擦幹梳理頭發,支使余情再給他按了按肩頸, 舒服的躺在床上眼睛也有些睜不開了。

——他這人,就喜歡別人倒騰他。

余情看淩安之的眼光好似沒怎麽變過, 眼中繁星點點, 喜愛崇拜從未少過。

余情雙肘撐在他胸口上細細的端詳半天,笑的像個洋洋得意的小狐狸:“大楚的半壁江山可是我枕邊的男人打下來的,想不到我小黃魚兒也有今天。”

淩安之最受不了余情這點,伸手就捏她耳朵:“我一個喪門星鬼見愁, 埋骨野外都沒人管的主, 也就你把我當寶。”

雖然淩安之不說,不過上次余情去了文都城淩河王府給二夫人上香的時候, 去過淩安之和淩霄住的小院子, 連府內二級總管的院子都不如,她一看便猜到淩安之小時候在王府時肯定備受刻薄。

加上他又自小習武, 好像極少休息,吃穿用度俱是一般,忍不住咬櫻唇說道:“三哥,要是我打小認識你就好了, 你何必有時候還要被克扣吃穿用度,受了那麽多沒用的苦。”

淩安之倒不覺得自己苦,習武是他天賦和樂趣, 剩下些淩府裏的肮臟事他當年也沒有放在心上過,猛虎難道還屑與和看家狗爭食嗎?那些人目光短淺的都看不到淩府圍墻外的天地。

再說他小時候也確實太淘氣了,也算是報復了:三歲往大夫人房子放蛇,賴給管家失職;四歲偷了正在河裏洗澡的二哥的衣服,賴給婆子愛小;五歲將大夫人的內衣放進了馬車裏,賴狗眼看人低的車夫有特殊嗜好。

後來漸漸大了,淘氣又淘到淩河王府外邊去了,給他娘出氣的這些幼稚的事才不幹了。

他微笑道:“我的女人怎麽這麽色?我只聽說過童養媳,怎麽你還把我當童養夫不成?”

余情收回四處亂摸的小爪子,將臉頰貼在他胸口上,聽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我的男人怎麽這麽傻?我只聽說過娶妻生子,怎麽你還要斷子絕孫不成?”

淩安之本來正在捋她脊椎上的小骨頭,聞言停頓了一下。余情擡頭問他:“三哥,關於我不能生育的事,你早就知道,是嗎?”

否則也不會肆無忌憚的為所欲為。

淩安之看著她笑,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情兒,關於三哥是個窮光蛋的事,你早就知道,是嗎?”

余情推了他胸口一把:“都什麽時候了,還鬧,子嗣是大事,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淩安之握住余情的手,黑暗中目光灼灼,聲音裏說不出的篤定:“都動心的時候了,有什麽好想的,我愛的人是大事,管他以後怎麽辦。”

余情站在淩安之的角度上:“這世上,除了以後的兒女,不會有什麽人和你血脈相連了。如果過幾年,還沒有子女的話,你就找漂亮溫順的…,繼承下香火也好。”

聽余情說的輕松,可母以子貴,淩安之也不是畜生,對待自己孩子的親生母親也不可能如何苛刻,難道是要逼著余情偷偷的哭,之後當個溫良賢淑的主母?

如果對孩子生母不好,孩子也得不到重視,他親身經歷,作為私生子打小夾縫中生存,兩三歲的時候連厚實的冬衣也沒有,整天凍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倒是打下了一個好體格的底子,直到有了妹妹淩忱之後才混個溫飽,借了不少光。

所以,不讓余情暗自垂淚、或者讓八字沒一撇的孩子遭罪的最好方式,就是從源頭上一刀切。

——他知道他要什麽。

淩安之其人,天生極為自律,平生最會取舍,做出選擇便絕不拖泥帶水,他一伸手就摟著肩膀把余情按在了房中椅子上,隨即將燭台撥亮,滿臉嚴肅的看著不明就裏的余情。

只有完全能戰勝自己的人,才能在戰場上戰勝別人。

“情兒,我淩安之安西丘八,自小不受重視,所以極為自重,絕對不會給自己去添堵找委屈,這個你信嗎?”

余情頓了一下,之後點頭,淩安之有一種天高海闊他自我行我素的風範:“有目共睹,從未妄自菲薄或者驕縱自大。”

淩安之再問:“如果我以後三妻四妾,看到差不多的就弄回家裏來暖床生子,別人也來個母憑子貴,你會不會心裏委屈?”

余情低頭不語,一想到那個場景心就要碎了。

淩安之坐直了身子,盯著她的眼睛:“如果你余情和別的男人暗通款曲,一心二用,你覺的我淩安之還會不會要你?”

余情深知淩安之心裏雪亮,眼裏不揉沙子,所以外界怎麽傳她和裴星元,淩安之都相信她能自己處理好,連一句也沒問過:“那我也沒臉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淩安之摸了摸她的頭發:“我淩安之娶親,娶的是心裏愛重,抱著歡喜,想到心裏依戀,娶的對我全心全意,不能讓我委屈;反過來也是一樣的,你嫁我嫁的是夫君疼愛,抱著安全,想到我心裏甜蜜,知道我對你毫無保留,我也不能讓你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