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受傷養病

花折再擡頭, 見麻衣男子已經趁亂向錦州城外樹林裏跑去,花折目眥欲裂,當即指揮元捷:“追上他,能生擒最好, 不能生擒把他的人頭帶回來!”

兩軍陣前,不傷任何人, 卻單單將弓箭對準了從未在錦州上過戰場的許康軼, 這不是有目標的暗殺是什麽?!

裴星元和宇文庭差點沒被氣死,樸真天好戰之徒,連本國國王的命令也不聽了,不僅傷了安西軍兩位主帥, 設下的局可能套著局中局, 連翼王都身受重傷,淩安之親兵以魏駿為首死亡近五十人, 其余重傷輕傷近百;樸真天自己手下千余名將軍全不明就裏的跟著陪葬。

妥妥的戰爭瘋子。

二人不再遲疑耽誤時間, 吩咐所有軍醫全力搶救傷患,當即指揮已經控制了城門的驍騎兵打馬進城, 所有反抗者格殺勿論,速速控制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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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情得到消息連夜打馬入關,晝夜沒有休息清晨趕到了錦州之後,看到的就是一副一齊倒下三個人的情況——為了方便花折醫治照顧, 淩安之和淩霄安置在同一間病室,許康軼安置在了在他們隔壁房間。花折衣不解帶,除了在病室, 便是在外間吩咐藥童和軍醫。

她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三人均沒有性命之憂,擔心小哥哥身體最弱,先換了幹凈衣服凈手洗臉後過去看許康軼。

病室幹凈利索,兩個外間全隔著層層的簾幕,內間窗明幾凈,小水瓶裏還插著幾多小小的黃色蒲公英花朵,給滿室的雪白色調解了一些顏色。

花折正愁眉緊鎖的按著許康軼手腕的脈門,許康軼箭傷並不重,是在肩膀上射了一個血窟窿,可是他本已經重疾纏身,花折萬般調理也僅是堪堪保持了一個緩步消耗的狀態。

而今驟然受傷,可能是身體一時難以應對,縱使花折最快的速度給他拔箭止血奉血上藥,他還是發起了高燒,一陣陣的昏睡,快兩天了還沒醒。

余情拍了拍花折的肩膀,小聲問他:“花折,小哥哥什麽時候能醒?他這回嚴重嗎?”

花折緩緩搖頭,寸心如割:“今晚應該就會醒,嚴重不嚴重需要等熬過了這兩天再看情況。”

——突然受此重創,本就弱不禁風的身體更是日薄西山,不出意外一定會加速病程。

余情看著許康軼面色如紙,呼吸略微急促,她咬了咬指節,憂心忡忡,余情常年和花折擺弄醫書藥材,已經是半個大夫,知道此種情況下留給他和花折的時間更少了:“我這次在錦州呆幾天馬上趕回蘭州,看能不能再加快些進程。”

花折用軟布給許康軼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藥材已經全部備下,現在試藥所又增加了千名俘虜,我不能離開殿下身邊,要更辛苦你了。”

和花折又小聲聊了幾句病情,余情站起來穿堂而過,進了淩安之和淩霄的病室,淩霄受傷最重,內傷肺腑震動,呼吸間動輒見血;外傷整個後背全纏著紗布,躺不下趴不下。

余情進屋的時候,淩霄剛喝了藥正勉強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在床頭高高的墊起了幾層軟軟的被子,半坐著伏在被子上昏昏沉沉的睡覺。

淩安之離黑硫藥最近,魏駿的血肉之軀和護心甲兩重保護,使他僥幸沒被當場炸死,淩霄在第二次爆炸之前及時趕到,又幫他擋了一下,要不就算是有九條命也夠他報銷了。

他內傷不輕,剛醒的時候被震蕩得分不清天上地下,身體好像被扯成了兩半,一半被震得想上天,一半難受的要入地,稍微一睜眼都天旋地轉嘔吐不止。

幸虧花折一副藥灌下去才算是止住了要命的眩暈,可也是五臟六腑鈍痛射痛絞做一團,胃裏肺裏俱是血腥氣,疼的他睡不著覺寢食難安。

他征戰數載,從未在陣前直接吃過這麽大的虧,正躺在床上擰著眉峰悔不當初,一會想著全怪我認為大戰將勝放松了警惕,數年前我在黃門關演戲暗算回紇王子那哈達的時候,還知道詐降的敵軍容易用黑硫藥使詐,真是終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

一會又想著魏駿一幹人等跟著自己這麽多年,結果慘死,死的毫無意義,差點搭上了淩霄,還連累了翼王跟著受傷。

他比昆侖山還大的心被天那麽大塊石頭堵著,填的一點縫也沒有。

他正在胡思亂想,見余情躡手躡腳的進來了,之後隨手把門關上。余情先看了看可憐兮兮的正勉強趴在被子上睡覺的淩霄,周身紗布有些還滲出了血跡,看來需要假以時日才能好。

好在呼吸規律,也聽花折說了,無性命之憂。

余情腳下無根的輕輕走到淩安之的床邊來,飄飄忽忽的坐在花折診治病人專用的椅子上。

看淩安之面無人色,以前雪樣的眼白上蛛網似的掛滿了血絲,胸膛隨著呼吸帶著隱痛似的起伏,頸項上還固定了鋼板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