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溫情屏障(第3/3頁)

花折沒怎麽說話,剛想迎出去幾步,就見到許康軼進門的時候腳步擡不起來,一下子拌在門檻上,花折驚呼一聲,想上前扶他已經來不及了,眼睜睜的看他一頭撞在了門框上,幸虧雙手扶住了才站穩。

許康軼雖然晚間視力很差,可對澤親王府的一草一木全熟悉,閉著眼睛數著步數,也從來沒有踏錯過一步,而今卻落魄到了這種程度。

沉重的死寂籠罩整個王府,花折照顧許康軼洗漱更衣之後躺在床上,之後端過藥碗來讓他服藥。

許康軼就著花折的手把藥幾口喝下,渾身無力剛想躺下,卻發覺花折暫時放下藥碗,就著他喝藥的姿勢,輕輕拍他的後背安慰他:“康軼,皇權鬥爭,流血是常態,先保全自身,才能應付變局,還是得穩住陣腳,以身體為重。”

縱使見慣了生離死別,可任是誰離世也沒有看到皇兄溘然長逝帶給他的悲傷更震撼靈魂。

他本以為血海深仇,自己會怒不可遏,真有可能拔劍而起,親手報復。可想不到真正的反應卻是無力憤怒,他這些年活著的寄托,努力的方向只有從小摟著他長大的許康瀚,就算是參與此事的人全千刀萬剮,也難以告慰他心中的絕望——他的皇兄,也再回不來了。

死者不負責任的雙眼一閉長眠不醒,留給活著的人的念想卻像刀山油鍋一樣,曾經那些快樂的、溫馨的記憶潮水一般湧上來,能把活人蒸熟煮爛再千刀萬剮個千百回,無法呼吸痛徹心扉,死者長已矣,活人才遭罪。

人的心中可以記住無數事,可就是沒有擦去回憶這個功能,世間最痛苦的事,估計就是曾經那般親密無間的擁有,之後再失去。

花折不想看到許康軼如此落魄傷心,一輩子經營的心血被做成了親哥哥的人血豆腐,還要逼著許康軼吞下去:“康軼,”

花折清淺的呼吸輕輕的拂在他的臉上,理了理他散落的長發,說著殺人放火的事,可聲音卻似水溫柔:“陛下的反應其實也在你意料之中,澤親王人死不能復生,可死得確實太冤,你若真咽不下這口氣,我們安排下去人手,以血還血,在二陰毒上朝的路上暗殺了他算了。”

此種想法何嘗沒有在許康軼心中閃念,可即便殺了那個畜生,他的皇兄也回不來了,理智還是壓住了仇恨:“花折,此種謀逆的話以後不要說了;他罪該萬死,可他若死了,許氏帝位人人覬覦,社稷便要動蕩了。”

花折也知道許康軼心病在此,自小有擔當的皇子已經早把社稷萬民刻在骨子裏了,他有心勸幾句讓許康軼別想那麽多了,可此等錐心徹骨之痛、父親寒心之言,任是誰經歷了,要如何才能不想?

花折擡手,又喂他喝了一勺藥,聲音中少有的外露出堅韌和狠決來:“康軼,你只安心養病,其他的事情全交給我來做,只要病體康復,我們就定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許康軼想說些花折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的話,不過一口藥含進口裏,味道和以往苦的怕人有些區別,就分神了:“花折,你在藥裏加了什麽?”甜絲絲的。

花折一口口的喂給他,又換成了平時的柔情目光,他不想看到許康軼一輩子吃苦的,其實是特意使人在太原研究了對病人有益的糖,化了之後放進去:“康軼,我在太原安排人種的一種口感不錯的食材,不只能放進你的藥裏,關鍵是還有奇效。”

許康軼在嘴裏一品,已經知道是糖,知道花折用心良苦,就接著他的話口:“哦?還有什麽奇效?”

花折不著痕跡的逗他:“此食材對那方面有奇效,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

許康軼獲得一時平靜,嘴角翹了下:“那男人女人全吃了呢?”

花折目光自下向上一本正經的看了他一眼:“全吃了,床受不了啊。”

許康軼強板住臉斜了他一眼:“你怎麽還學著沒正經了?這食材如此之妙,你怎麽沒多種點?”

花折將最後一勺送入他口中,面色上帶有遺憾似的:“我也想多種,可種太多,地受不了阿。”

饒是心中黯淡無光的許康軼,也繃不住了,品著苦中的這一絲甜:“越來越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