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未雨綢繆

看著許康軼精神狀態恢復, 淩安之準備奉旨進京,進京之前,淩安之和淩霄特意和許康軼坐在一起,詳細請教可能遇到的情況。

眾人雖然身在蘭州, 但是對京中的局勢知道的還是很詳細,澤親王死後, 朝中新貴有頭有臉基本受到了打壓, 除了李勉思和裴星元等幾人幸免,外地進京的已經從哪裏來回到哪裏去。

澤親王已死,翼王眼盲,景陽帝終於不用在糾結了, 加上他最近身體日漸虛弱, 可能是對長子駐守邊關十余載、死於非命終有些內疚,幾次出現幻覺許康瀚身著血衣、渾身血染的站在眼前, 夜半有一次被嚇的跌落在床下, 竟然摔傷了腰,起床尚且困難, 只能躺在承德殿養病,將監國的權利重新交回給了毓王。

此時讓許康乾監國,即是要立太子的意思,朝中世家看準了聖意, 連連上書請求立毓王為太子。

淩安之自錦州回來已經數月,此時聖旨要他進京,估計也是要變天了, 或拉攏或敲打一下他這個邊疆重臣。

淩霄領教了幾次帝王心術和毓王的手段,知道二陰毒不是好惹的,不過他已經成為太子,終是沒有辦法,對淩安之進京有些憂心忡忡:

“我家大帥邊疆重臣,未進過血雨腥風、明槍暗箭的朝堂;且我大哥太保淩川當時和翼王出戰,許康乾略施小計不讓我您二位進城,這就算是間接害死了大哥,毓王陰狠,對此肯定牢記在心;這次進京,有什麽緊急情況,擔心應對的不夠妥善?”

毓王當然是有所要求,不過也未必不能應付,許康軼轉著手中的白水杯,對淩安之說道:

“大楚境內,能打硬仗的部隊在老二眼中有四處,淩帥的安西軍,我現在遙領的北疆軍,他的東北駐軍以及西南總督武慈統領的西南軍。你我二人這些年並肩作戰過幾次,瓜田李下,老二多疑,不可能不多心;再加上大學士淩川的事;所以他這次要你進京,可能還是要試探你的意思。”

淩安之點頭,他不了解毓王,只知道那個人心性狐疑、有些喜怒無常:“他會用什麽方式試探?”

許康軼眼波流轉,他自獨自在京之日起,便和毓王明爭暗鬥了八百個回合,什麽下流的招全接過,什麽下三濫的手段也全用過,太了解他這個“二哥”了:

“一個人越是想遮掩自己什麽缺點,就越要向相反方向展露優點,他最沒有容人之量,而淩將軍對社稷有大功,他有些忌憚你,不過為了掩飾忌憚,肯定會表露出愛才重視之意,我看這次進京,應該是會賞你。”

淩安之這些年滔天之功,但是也並非無過,比如軍費籌備、走私軍火、擅離駐地、戰事上自作主張這些事多少全做過,只不過是謹慎掩飾罷了。

他高高翹著二郎腿,捏著下巴若有所思:“他不會抓住我什麽把柄了吧?會怎麽賞我?”

淩安之已經是定邊總督西北侯了,再往上只有一步——封為國公。

許康軼沖著他點了點頭,兩人知道如果要賞,只有這一步了,“這次很可能要繼續封你為國公爺,昭告天下他容人之量和愛才之意,我現在遙領嫡系北疆軍,他心裏忌諱著,應該是讓你擁立他登基,增加一些軍方的實力。”

淩霄有些頭痛:“他現在基本是太子,登基時間問題,難道擔心翼王您還造他的反不成?”

許康軼微微眯了眯眼,毓王從來以己度人,也不理解許康軼這種後天下之樂而樂的胸懷:“我會不會造反不重要,手中握有軍權便是原罪,他一日沒有登基,便要留著後手防著我一天。”

淩霄嘆了口氣,這樣的人登基,對眾人應該是禍非福:“我這次和大帥一起進京吧,瑣事關系我平時處理的多一些,也好有個照應。”

許康軼搖頭,“不可,淩帥已經戰功赫赫,威儀非凡,如果在京城朝堂上再顯示出手下左膀右臂也是才華橫溢,豈不是更讓他忌憚?京中裴星元可以暗中幫著淩安之,淩帥獨自帶幾個親兵進京即可,找那些長的有西北特色的,展示一下西北人全長得精神就行了。”

淩安之平時看許康軼做事,倒是沒怎麽親眼看過他琢磨人心:“如果他封我為國公,我如何應對?”

許康軼早就想好了:“展現忠君,稱全家已亡,再升官對不起家人們在天之靈,愧對淩氏家訓,先推辭一番。”

淩安之知道推脫也沒用,該封還是會封:“然後呢?”

許康軼將杯中白水一飲而盡,聲波猶如古井之水:“本次進京,你一定要順從,低眉順眼一些,他讓你做什麽你便做什麽。”

淩安之看似隨意,實則為人倨狂、傲骨英風,胸襟開闊者有愛不釋手之意,比如澤親王和他許康軼;但是胸懷狹隘者,則有不好管理之意,容易招來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