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君子如竹(第2/3頁)

許康軼最近積壓下來的雜事不少,不過他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草草處理了一些最緊急的,剩下的推給了元捷,之後轉身就回到了臥室找花折。

花折不在,他再瞎也看得到花折這些天侍疾時的地鋪不見了。

想了一想,他轉身去了花折的小院子。

花折還是不在,他也沒掌燈,反正點燈不點燈對他全是一樣的,就摸黑坐在臥室內精致的屏風後邊等他。

聞著空氣中花折清新的氣息,他等了能有半個時辰,果然花折從離他院子最遠的後門回來了。他一猜就知道花折應該是從藥房忙完,走最近的路線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心中不高興的想,以前無論在外邊忙完了什麽事不全是先去看我的嗎?這回怎麽先回自己房間了?

花折只帶了一個小藥童先進了小會客廳,小藥童進屋先在外間點上了燭台,之後聽到了花折的吩咐聲:“童兒,藥材打包的全是對的,要長久保存,以後也時時翻查,不能受潮;我這裏東西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也早點休息去吧。”

小藥童的孩音傳來:“公子,可是你只讓我收拾了書籍和衣物啊,還有好多小件的東西沒收拾呢,以前也是您走到哪裏都帶著的,隨手用起來方便。”

花折隨手檢查箱子的聲音伴著花折說話的聲音:“記得你是蘭州人,這宅子裏不少人也是蘭州人,我已經讓代雪淵把這些小件全登記了,以後我可能也不怎麽回這個宅子了,就讓代雪淵按照你們侍奉我的時間長短給你們分一分,拿回家去,填補些家用也是好的。”

小藥童明顯聲音非常意外:“公子,我們侍奉您幾年了,您不是每年全要來蘭州幾次嗎?”

花折頓了一下,聲音清越:“我以後可能全國四處轉轉,你們也不要在這死守著,這些小物件均是值錢的東西,你們不要賣虧了。”

許康軼心往下沉,也是,蘭州的宅子試藥所和藥童全是為了應對他的疾病準備的,既然他已然痊愈,宅子、東西和人也沒用了,可把隨身常用的小件分了是什麽意思?

小藥童哭了:“公子,您是讓我回家嗎?我打小跟著您,不想離開您;再說您隨身用這些東西怎麽能隨便分給我們下人呢。”

花折教導小童的笑聲:“你雖然手腳麻利,辦事穩妥,可還是沒長大,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東西太多我走得遠,帶著也不方便,我明日便出發,你別哭了,把客廳裏小物件收拾一下。”

這個小童話一向不多,他抽著鼻子,將燭台點亮,哭著給花折磕了三個頭,之後淅淅索索的開始收拾。

花折擎著燭台進了臥室,剛推開門繞過屏風,就看到了抹黑坐在桌邊的許康軼。

花折一絲尷尬在眼中閃過,旋即扶著桌子笑了:“殿下,您怎麽在這?”

除非急事找他,否則許康軼一年也不到他的房間幾次,看他坐在臥室,實屬意外。

許康軼坐在桌子旁叫他,聲音依舊如同靜水一般:“銘卓,你過來。”

花折不明就裏,以為許康軼哪裏不熨帖,他對坐在了書桌前,“是眼睛不舒服找我嗎?我給你按一下紮一下針吧。”

許康軼剛想屏退了外間的小童,瞬間改變主意了,他站了起來,拉著花折就往外走,手扯著花折的袖子到了院子外的亭子裏,一伸手,按著花折的肩膀讓他坐穩了——這樣他好歹能映著月光的自然光線模模糊糊看到點東西。

近日為了許康軼能到院中轉轉,院子裏已經全點起了銀炭,倒也不至於太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許康軼今天晚上看他的眼光不太一樣,之前從來是一掃而過,今天卻不認識他似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遭。

——好像那瞎子眼神能打量出什麽來似的。

許康軼氣血已足,縱使看不見目光也清澈了些,他伸右手托住了花折弧度和棱角完美糅合的下巴,映著月色鼻尖幾乎碰上了花折的臉頰,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你確實長的不錯。”

花折苦笑,心道這位爺這是病好了,開始拿他消遣:“是,我本佳人,奈何男身;外邊還是有些冷,殿下,我們回屋裏去吧。”

許康軼伸拇指摩挲他的下頜薄唇,因為看不清,整個人站了起來彎腰已經貼到了他的身上,花折被看的有些發毛,“殿下,你看什麽呢?”

許康軼:“你今晚做什麽去?”

花折不自覺的有些緊張,以前許康軼居高臨下的問他問題,一個答不好什麽下場都不好說:“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隨你回太原。”

許康軼問話沒頭沒尾:“我是個經常鬧病鬧災的,幾年前第一次發瘟石之症的時候,為什麽沒死?”

花折擡眼看著他,眸光流轉:“你福大命大,有上天庇佑,當時便命不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