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大帥的委屈(第2/3頁)

他眼中的光彩一下子便滅了,猶如被冷水澆熄了的火把,他沒挪開眼光,余情目光冷冽,在余情的眼睛裏什麽也看不到。

胸前的傷口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按著胸口搖搖欲倒,好像心裏剩下這點不切實際的幻想,終究敗給了現實,這世上終是不會再有什麽人心疼他了,一絲水汽在眸中劃過,他平生第一次覺得原來有排解不掉的委屈:“情兒,三哥…好疼啊…”

余情心中疼的火燒一樣,不過面上一絲也不敢表露出來,許康乾親自督戰,但凡有一點馬腳或者顯得不真切,一切前功盡棄,想要獲得信任,必須要下猛料。

她面色清冷,好像從未認識過他,也不管是不是劃傷他按住匕首的手指,直接拔出匕首將他向反方向一甩,帶出的血線噴射在空中,在日光下劃出了一條紅色的長虹。

裴星元向後一揮手,箭炮齊發,砸向淩安之的落身之處,火炮在白日裏威力依然巨大,放出的白煙使對面難以見人。

卻突然間淩安之身後落地處陡然出現兩個洞口,一人一身白衣,連頭上也是白色的頭巾,一看便是為了適應火炮白煙的顏色,伸手將他抱住,只白光一閃便帶進了地洞,另外一個洞口拋出一具全是鮮血的屍體後,又同時竄出四個白衣人,在四處點燃黑硫藥,將洞口炸平。

裴星元和余情已經退出了炮彈的爆炸圈,回去向毓王復命,毓王揮手,讓神機營停下來,吩咐手下近前查看。

手下過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才跑回來:“殿下,人肯定是死透了,身量頎長,右胸帶傷,剛才炸的遺體已經損壞嚴重,渾身血染,但是和剛才反賊的衣著、體貌全是一樣的。”

毓王在原地踱著大步轉圈,搓著手且喜且憐之:“按說淩安之確實是一個能打的,可…終不過是心太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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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安之失血太多,只模模糊糊的覺得有人死按住他的傷口將他帶走,有人沖上來給他塞紗布止血,他便失去了去意識。

跟在後邊斷後的人早已經準備充分,像是撤離了洞穴的胡狼一樣,將地洞層層封住,墊土掩埋。

按著他傷口的人是胡夢生,塞紗布的人是花折,奔了幾百步之後,地道豁然寬敞,付商早早停著馬車等在了這裏。看來是做了萬全的準備,道路已經鋪平,馬車車輪加寬,底盤壓低,速度雖然迅捷,卻穩的車內清洗用的凈水也不晃。

余情在裴星元身邊和亂賊群眾故作鎮定的挨了一天,內心裏如坐針氈的覺得比幾輩子還長,入夜之後像火燒眉毛似的偷偷來到了花折原來的地下醫室。

翼王疾病痊愈,地下醫室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有病號和醫者基本全已經撤了,今天來的幾個全是嫡系,一直在心急火燎的忙活。

余情沖進滿是血腥氣的醫室,地上床單上鋪著的白布盡被血染,蒸煮過的托盤裏一排排擺著鮮紅的紗布,看著觸目驚心,淩安之面白如紙,像是一個任人擺布的死人。

余情來不及緊張了,張口問也雙手染血的花折:“還沒有止血嗎?”

花折雙手穩如磐石一般,手敏捷的似梁間穿梭的燕子,也不影響嘴上回答:“已經止住了幾次,不過他昏迷中躁動,我們全按不住他,傷口裏外全崩開了。”

余情心急火燎:“給他吃點昏迷的藥?實在不行打昏了行嗎?”

胡夢生都要急哭了,接口道:“牙關緊咬,藥灌不下去,打昏了兩次,可還是動啊,我不敢再動手了。”

余情暴躁道:“難道血就這麽流下去?估計也活不到明天早上了。”

花折終於勒住了最後一條止血帶,暫時看起來像是沒事了:“他之前除了淩霄和你不喜歡別人近身,我當時在北疆照顧他,半夜差點被當成刺客掐死。這是覺得人靠的近了,潛意識裏躁動不安,但是身邊又不能離開人,誰也按不住他,的確是個麻煩。”

像是為了應驗花折說話似的,淩安之眉頭緊鎖,手開始本能的去摸枕下的佩劍,聲音模模糊糊:“誰?什麽人?”

花折覺得照顧淩安之這個病人沒一次省心的,他吩咐付商:“付商姑娘,去看看翼王怎麽還沒到,要是再這麽折騰兩回,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余情心疼內疚,她進門之前已經凈手換衣,此刻伸手去抓淩安之的握住拳頭的手——手也被匕首劃傷了纏著紗布,“三哥,你別動,就不疼了好不好?”

淩安之在昏迷躁動之後停了一下,胡夢生心下一喜,“看來他潛意識裏還是認識姑娘的聲音。”

卻見淩安之在昏迷之中握住這一只纖細的手遲疑了一下,卻又放開,他力大無窮,神識不清不會控制力道,一用力將余情推開,挺委屈的來了一句:“你去找他吧!”好像還要掙紮著坐起來,動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