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三顧三請(第2/3頁)

楚玉豐為人直率一些,近兩年過去了,想到昔日舊主,楚玉豐猶意難平,氣的胸膛起伏眼睛通紅:“自澤親王死後,我們無一日安寢,無一日不想著報仇;只要大帥點頭,我們回去便取了豎子佛晟的項上人頭,在北疆舉起翼王的大旗。”

佛晟是兵部尚書佛平的兒子,在免去了許康軼的北督道將軍之後直接空降到了北疆,左右不過是佛平想給兒子攢些軍功,之後再入朝。

淩安之淡然穩坐的像一座冰山,低頭避重就輕道:“澤親王和我陰陽相隔,早就沒有關系了。”

楚玉豐情急之下,跳著眼角站起身道:“如若澤親王登基,淩大帥有此日乎?”

淩安之說話懶洋洋的:“至少毓王腦子沒那麽熱。”

澤親王意氣用事,驟然離世,不知道牽連了多少人。

見有人如此埋汰他的舊主,偏還不知道如何反駁,直接把楚玉豐噎的鉗口結舌,張了好幾次口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田長峰擺了擺手,讓被噎的舌頭打結的楚玉豐坐下說話,拱手問淩安之:“敢問淩帥,翼王為人如何?”

淩安之直言不諱:“精明不失厚道。”

田長峰再問:“翼王心胸如何?”

淩安之:“毋庸置疑。”

田長峰三問:“翼王為官如何?”

淩安之:“治世之臣。”

田長峰第四問:“翼王若為君,當如何?”

淩安之沒有說話,喉結動了一下,翼王為君,中興之帝。

有胸襟夠理性的人便已經足夠當個好皇帝,何況許康軼能力和手腕俱為一流。

楚玉豐忍不住又跳起來大聲說道:“淩帥,我當時看你壯志淩雲,以為你裝了點濟世的理想,可許康乾在一天,你便沒有能重見天光之日,難道一輩子像個鼠輩一樣的過?”

淩安之像是聽了別人的事,覺得這次用早晨露水泡的茶葉喝起來不錯:“當將軍還是做鼠輩,都是活法,楚將軍,嚷嚷了半天也渴了,嘗嘗這個茶葉。”

楚玉豐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強忍住才能不拍桌子:“淩安之,你少年得志,平步青雲,一直是封疆大吏,由安西提督到定邊總督,二十五歲封侯,之後又晉了國公,只不過是突然間丟了官受了冤枉,便消沉至此,翼王受了那麽多次打擊,也未見如你一般?”

淩安之的消沉,當然不是這些身外之物,他也不屑解釋,木然道:“哦,翼王或可登高樓當天子,我在深溝當鼠輩,當然不一樣。”

楚玉豐見他言辭戲謔,不禁氣結,忍不住瞪圓了眼睛出言相激道:“你被救起之後便四大皆空了似的,真若如此,何不剃了頭發當和尚去?賴在昆侖山不走,是何意思?”

真是聒噪,淩安之臉沉下來,他確實是有些看破紅塵,但還有能略微解悶的東西,比如這四季美景、山川草原:“昆侖山是我從打小起便經常遊逛的後院,恐怕輪不到楚將軍北疆的外人來置喙吧?來人,敬茶。”

花折才到門口,就碰到了灰頭土臉被端茶送客的田長峰和楚玉豐,花折疑惑問道:“您二位這麽快就出來了?”

田長峰知道現在花折最得翼王寵信,他表面上溫和有禮,仿佛有了失憶的疾病,把之前兩個人之間的不愉快全忘了:“淩帥有些氣惱,把我們請出來了。”

楚玉豐不知道當年的事,覺得花折得到翼王的信任便有得到信任的理由,他直接背著手開始抱怨:“頑石一般,油鹽不進,你想想怎麽說吧,要不兜頭也是碰上釘子。”

花折進了淩安之的會客廳,發現他人已經不在廳裏,他隨便轉轉,自來熟的進了淩安之的臥房。

房中盆景小魚兒,處處都有被余情精心布置過的痕跡,不過他的目光被琉璃罩裏精雕的大氣昆侖山吸引了,忍不住俯身下腰,仔細觀察。

等他再回頭看時,淩安之已經無聲的躺在了床上。

淩安之去年受傷以來,消減頗多,百般調養照顧也未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五官更顯輪廓分明,臉龐白皙到如寒冰般微微透明,不過神兵利刃的神韻卻收了起來,整日裏沉默少言面色寡淡,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花折坐在了床邊,將他手腕拿過來診脈:“淩大帥,你當日寧可死,也未想過謀反,你以為你姓淩,便要遵守淩氏祖訓?”

淩安之為人與誠實兩個字無緣,很少正面回答別人的問題,任由他猜測。

花折搭在脈息上:“可我覺得你血液中一點淩氏的血統也沒有,如果非要灌一個姓,二夫人阿迪雅的姓也不錯,何必墨守成規呢?”

淩安之把手抽了回來,尋常百姓說話,還知道不能揭人短處,花折果然大膽,這是平生第一次有人當面說他不姓淩的:“我縱使姓張王李趙,也不姓亂臣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