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東西流水(第2/3頁)

原來只覺得他大公無私,卻不想還能真個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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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許康軼和花折對坐飲茶,開始相對苦笑,花折右手拇指觸著下巴嘆氣道:“以前只知道淩安之英勇無畏,心志堅定,以為再堅定也終不過硬如磐石罷了,刀砍火燒,就不信他不動心,而今看起來,這心志倒是流水,根本外人無處使力。”

淩霄早些年就在突厥手中救過許康軼,後來給花折的試藥所提供了巨大的支持,花折才能試藥成功。許康軼知道淩霄因何而死,也是心疼的肝膽俱碎,恨不得馬上手刃了許康乾。

他知道淩霄在淩安之心目中的地位,比親兄弟還親萬倍,對外是左右手,對內是淩安之的眼珠子心尖子。

淩霄去後,許康軼見過幾次淩安之一個人自言自語,像淩霄活著的時候一樣和淩霄聊天喝酒,恐怕是受刺激太過,腦子都出了些問題,竟然能忍住不報仇,這心性理智的還是人嗎?

他放下茶杯,輕咬自己的手指:“造反不是正道,可我終究已經無路可走了。”

花折自背後摟住了許康軼:“走為上計,跟我去了夏吾國,到時候一切有我,屆時緩以時日,為康軼找一塊距離大楚近一些封地,當一個閑散王爺,到時候咱們每日裏飛鷹走馬,奏樂對弈,想想日子也能過的挺好。”

許康軼把玩著花折花骨朵一樣的指節:“嗯,到了你的地盤,換你說著算了,我這回算不算是去夏吾國給你當王妃了?”

花折春風一笑:“就胡說,康軼哪有屈於人下的道理?”

他輕輕咬著許康軼的耳朵,滿意的看著耳朵變紅變的透明,小聲吹著氣挑逗:“到時候,換你在我上邊。”

許康軼一聽渾身發麻,縱使是花折回避,可無論是毓王府還是小南樓,花折全是經歷特殊;造成了花折對他有些患得患失,晚上睡夢中都是一定要把他拷在懷裏反復確認才心安——

因此,花折對此事心有想法,挺在意的,好像有些總得找個點爬到他頭上的意思,他也便聽之任之的慣著他了,沒想到?“怎麽,花公子,放權了?”

花折皇祖母是個老政治家,將一切權利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當年他在國內的時候對他也是恩威並施,回國之後免不了先是韜光養晦,仰仗祖母的鼻息先過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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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年後開始,外界便風聲鶴唳,余家在商界首當其沖,她多次進出黃門關和各省開始暗暗變賣家產,許康軼這棵大樹也要被連根拔起,曾經樹下的草坪更不可能獨活了。

她這次入關,先是趁著早晨去見了許康軼,外界盛傳許康軼已經抗旨不遵,她直覺性的反應過來此事和淩安之息息相關。

許康軼坦蕩,對她倒不隱瞞,先是復述了他和淩安之聊天的內容。

言談間流露出歉意,指間按著額頭:“如果不是有我這個多災多難的小哥哥,去年那位可能不會瞬間心死,弄的現在對你這麽陌生。”

余情颯爽英姿的連連擺手,皺眉道:“小哥哥說這些話做什麽?我們是血親,打小一起長大的,如果連自小的情分都不顧,別人也不會相信我了,再說去年也是為了淩安之。不過他真的是說了不會幫你?”

許康軼點點頭,靠在了椅背上:“他說縱使成功,也未必能自保,就算是自保了也不是得到他想要的東西,算了。”

余情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直著眼睛望向窗外愣了一會:“小哥哥,我應該能勸得動他。”

許康軼一邊懶洋洋的品茶,一邊擰著眼眉疑惑,淩安之心志堅定,豈是那麽容易勸得動的:“你怎麽勸得動他?”

余情伸手調皮的刮了刮許康軼高挺的鼻梁:“我知道他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許康軼奇了:“你有他想要的東西?”他還真有些不信,余情就不知道什麽是含蓄,有了也早給了,還能有什麽後手?

余情微笑著搖搖頭,說話斬釘截鐵:“我也沒有,不過這不是楚肅宗許康乾特意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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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自關內回來後,和淩安之像養傷的時候一樣,相處一如既往。這日清晨看他出門,自然而然的打馬跟在後邊,之後陪著他越走越遠。

初夏風景不錯,淩安之反正無所事事,也沒說什麽,由著余情引著他在安西亂走,一路風景不錯,竟然遊逛了好幾天。

昆侖山山下正是夏季,山下草場鳥語花香、鶯飛草長,神女峰秀麗依舊、密林森森,塞外的突厥河奔流滾淌,和夏吾之間的三不管地帶有牧民放牧,新修的烽火台間隔其間,看著說不出的心胸坦蕩。

淩安之看著心情也還可以,他修養了一年多,健康已經基本全然恢復,嘴裏叼著樹葉,和余情餐風露宿,余情偶爾問下當年這裏是怎麽打下來的,淩安之有時候也回答,左右不過是些奇謀詭計,流汗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