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須臾花開

看著淩安之似乎沒怎麽動, 卻急速消失的背影,花折撫掌,驚嘆道:“這也太會吊人胃口了,幸虧淩安之不是個姑娘, 這要是個姑娘還不得把來求親的男子給迷的神魂顛倒,要珍珠不給翡翠。”

許康軼贊成的點了點頭:“好像從來都是別人求著他, 是比只會變著法送禮的余情高明多了。”他倒也不是認為余情真傻, 帶著那麽些家長寵溺自己孩子的意思。

花折哈哈大笑:“康軼,對淩安之那種人,吊胃口是自尋苦頭吧,余情可不傻, 你看她對淩安之和裴星元, 完全是兩個套路,你這個妹妹, 聰明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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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當然不會不知道是在哪, 淩安之只有一處私產,便是當年為了方便和她私會, 在黃門關湊了散碎銀子置了一套宅子,高墻深院,不太大但是也精巧。

余情越往宅子裏走越覺得忐忑不安,淩安之倒不會是因為興致來了拿她開心, 不過在那位心裏,她終歸是與許康軼捆綁在一起的,他認了許康軼, 才會接納她余情,否則,可能她這回永遠也不會知道淩安之心中對她怎麽想的。

她走到門前,回頭看了看還沒有黑透的天,緊張的長吸了一口氣,剛想敲門——

門從裏邊開了,一身深藍色夏季輕薄衣衫的淩安之像那些年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開門,便發現那人在屋裏等她。

余情拋開心中雜念,有些與往事重逢,葡萄粒一樣的眼睛裏秋水盈盈,含羞帶怯的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淩安之抱著肩膀打量了一下余情,見她一身淺色衣裙,還配上了簪環項鏈,點了點頭:“嗯,今天合格了,過來。”

余情靠在他懷裏,終於感覺到這個人也實實在在的環住了她的肩膀,忍不住有點委屈:“我還以為你斷了和我的緣分,再也不主動搭理我了。”

淩安之摟著她坐到了太師椅內,笑吟吟的伸出手捋她的眼眉:“確實有一陣想剃了頭發當和尚去。”

余情嚇了一跳:“什麽時候?”

淩安之低頭看著她:“去年剛從蘭州來到昆侖山養病那陣子。”

余情知道他那一陣四大皆空,卻沒想到真的能逼出這種想法,不禁張口結舌:“你殺人無數,難道還真的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難道真能當個武僧?

淩安之看她這樣,當時沒想著怎麽成佛,只是覺得一輩子失無可失,已經了無牽掛了:“後來估計看我剃度,你大概會得失心瘋,想想還是算了。”

余情眼圈又忍不住紅了,這回抱住了淩安之,無論如何也不能撒手:“就你最壞,專會拿捏我…”

當時病危,一番話說的她確實是要得失心瘋,寧可自己一個人咽下最後一口氣也不想她陪著,她當時是跪天跪地求鬼神,就不知道人能那麽害怕。

淩安之輕輕撫摸著她單薄的背脊:“情兒,三哥挺多話不知道怎麽說,我的小魔魚兒從小是蜜罐裏長大的,陪著我憋憋屈屈的,最近委屈你了。”

余情輕輕搖了搖頭,她終究是牽扯多方利益關系:“三哥是黃連水裏泡大的,受的委屈和誰說呢?”

她這輩子,自從認識了淩安之,這個男人就成了她的心頭好,而今有失而復得之感,她向來厚臉皮,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麽寫,調皮起來捧住他的臉小雞啄米似的啃他——

“哎,余掌櫃的,”淩安之擡手握住她的手,聲音聽起來有點像算賬:“又自薦枕席了?上次是和哪個男人親在一起啊?”

完了,余情當時就蔫了,“我…”

淩安之在當日在蘭州城外,一看裴星元毫不掩飾的留戀在余情身上眷戀的眼神,就知道那個男人肯定是偷著腥了。

余情不敢扯謊:“我…後來…”

淩安之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用解釋,到什麽程度了,也不用告訴我。”

余情睜著有點蔫的眼睛看著他。

淩安之和她認真對望:“我還沒傻到不知道你是為了我的程度,我剛才只是告訴你,這件事情我知道。”

余情囁喏:“我當時實在是束手無策,所以出此下策。”

淩安之順了順她的鬢角頭發:“我只是埋怨你凡事不和我商量,和男人去談條件,你這不是與虎謀皮嗎?到時候你被非禮、還是被殺,我遠在天邊,全都控制不了。”

聽起來說的像是真心話,余情小心翼翼,“那你原諒我了,不嫌棄我?”

淩安之吻了吻她的臉頰:“估計你當時比死都難受,我只心疼你,談什麽原諒;後來我也保護不了你了,手下無一兵一卒,每個月連一兩銀子的俸祿都沒有,難道還能連累你陪著見不得光的夫君過一輩子不成?連心疼你的資格也沒有了。”

余情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又欣喜又有點氣惱,她伸雙手去扯淩安之的嘴角:“看我把你這張這麽嚴的嘴撕開,不想說的話一個字也不告訴我,就看著我在這胡思亂想著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