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震懾人心

花折戴著個遮陽的大檐帽子, 一身淺色緊袖便裝,他自認為穿著沉重的盔甲也沒用,萬一真的陷入萬軍叢中倒影響他行動,騎著許康軼親自給他千挑萬選的駿馬烏雲雪, 後背上也背著一把八力弓——

對於他來說,八力弓也已經不容易了, 畢竟軍中通用的弓箭是五力弓, 舊人舊地,物是人非,花折不免有些感慨:“殿下,淩帥, 您二位全曾經在蘭州遭遇過大難, 而今終於能兵不血刃的興兵而來,希望別出什麽意外才好。”

淩安之看到花折這個遮陽的帽子就想一手揪下來:“蒙古大夫, 花花公子, 在軍中你戴這個帽子成何體統?能不能摘下來?”

花折看了白的發光的淩安之一眼,也不知道這廝什麽體質, 怎麽風吹日曬也沒見他曬黑超過三天,自然而然道:“我身上有傷疤,曬了傷疤痛癢難耐,必須要戴。”

淩安之聽他扯的不著邊際:“你身上傷疤在哪呢?我怎麽沒看到。”

花折繼續胡謅, 開玩笑,許康軼昨天早晨還端著他的下巴贊他是仙姿神品,如果被暴曬皮膚又黑又紅, 還怎麽以色侍人?“肌膚是相通的,曬了臉便染到全身。”

“…”淩安之張嘴就想說等本帥把你衣服扒下來,要是沒有相通到全身的話就打你二十軍棍,可看了一眼裝聾作啞的許康軼,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叼了回去。

許康軼和淩安之並轡而行,許康軼低頭看著降書,略微沉吟道:“淩帥,你對蘭州投降這事怎麽看?”

淩安之不想再搭理奇葩花折,思緒回到了戰場上來。他對曹虎和蘭州駐軍的情況及其了解,他拎著頭盔:

“王爺,臣剛當上安西提督的時候就協同甘州守軍掃蕩過甘州的賊寇,後來還參與了蘭州城防,對蘭州城可謂了如指掌,在蘭州軍中更是無數內應,所以不投降也會有人偷開城門,曹虎和趙瀚樟直接舉起了白旗也算是識時務。”

這一路來甘州各小城市已經是望風而逃,城門洞開。

許康軼用降書扇了扇風,水晶鏡在陽光下一反光:“大帥,軍中曹虎怎樣,肯定是你心中更有譜,左右不過是一個混官場的罷了。不過我從數年前在安西整治貪官的時候開始,和巡撫趙瀚樟打過數次交道。”

他挑起長眉:“此人科舉出身,為人清高,素來有些謀略膽識,對朝廷更是忠心不二,而今輕而易舉的投降,我總覺得不像是他的風格,建議接受納降的時候由大帥部下去即可,可能有詐。”

淩安之現在是三軍統帥,許康軼對他的安危關心的緊,嫡系的親兵衛隊就有兩千人,周青倫和數名正負偏將還不算,許康軼又給他加了三十個侍衛高手,且橫著鳳眼直接下了死命令:“淩帥兩軍陣前出現任何閃失,你們全部陪葬。”

弄的淩安之當時起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嬌花照水風也吹不得的美人燈,調笑翼王道:“王爺,如此緊張在下,金屋藏嬌即可,何必還帶出來?”

許康軼面色如常當沒聽到,依舊我行我素。

而今許康軼有點想起他們前年在錦州納降時吃過的大虧,在向淩安之提醒趙瀚樟。

淩安之其實和趙瀚樟也有些交情,他們二人俱是想做點實事的清流,有惺惺相惜之意,淩安之出入蘭州數次,有幾次便是住在趙瀚樟的府上。他倒不至於兩次摔進同一條河流,對進城也有一定的準備,總歸是到時候相機而動,三軍入城,內應無數,即便耍詐也是趙瀚樟他們自取死路。

兵臨城下,蘭州城門打開,曹虎帶著蘭州駐軍的文武官員組成了歡迎儀仗隊,已經繳械在城外等候。

淩安之納降時在錦州吃了一次大虧,而今謹慎許多,已經先著探馬斥候細細的探過,和蘭州城內的內應也有了溝通,率領騎兵未在正門進城,而是臨時走了側門永安門。

看先頭騎兵已經入城布防,估計奪崗布哨做的也差不多了,府衙也歸他了,他在投降的人中間看了一眼,目光和許康軼隔空碰撞了一下,果然眾人之中沒有見到趙瀚樟。

——不過一個文官,總歸掀不起什麽風浪來。

淩安之隔了快一個時辰才入城,冷笑著提醒曹虎道:“投降者繼續做官,不降者殺頭,想必趙巡撫知道此事吧?”

曹虎慌忙下跪回稟:“大帥,趙巡撫說在城墻上投降。”

確實趙巡撫是在城墻上,但是明顯不是投降——淩安之剛剛打馬進城,一道鐵閘兜頭便砸了下來,可惜,也不知道是沒操作好還是淩帥太靈活,連個衣角也沒砸到。

淩帥身邊的周青倫等侍衛吃驚非小,誰都知道大帥現在今時不比往日,金貴的很,如若有失也不用向王爺交代了。他當即飛身爬上了城樓,不費吹灰之力便把愚蠢的暗算之人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