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暴戾恣睢

軍中忙碌, 兩個人難有歡樂童真時刻,更顯此刻彌足珍貴,余情笑著躲避:“打不得打不得,我也是給三哥看看軍糧, 你看社稷軍的後勤做的多好,吃得好穿得暖。”

淩安之往手上呵氣:“那你就說說社稷軍軍糧的事, 說不明白就想想怎麽才能逃了軍法。”

余情正拿著筆比比劃劃的給淩安之算賬, 卻看到走路沒什麽聲音的許康軼進來了。

許康軼一邊看著這兩天鄭州的軍報一邊照看著花折,看他喝了藥躺下就睡得昏天黑地,已然睡的額頭上冒汗,應該沒什麽事了。

他剛剛看完了軍情軍報, 想和淩安之商量一下, 進淩安之的院子也未用通報,一轉過屏風就看到了兩個腦袋親密的湊在一起研究軍糧的事。

他視線在淩安之臉上遊移了一下, 屋中就三個人, 他也很放松,嘴黑道:“果然是安西軍不世出的牲口, 淋了一夜的冷雨反倒治好了眼睛上的紅血絲。”

一看是男人有話要說,余情調皮的沖小哥哥擠眼伸了一下舌頭,抓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出去了。

許康軼雖然不知道淩安之剛才差點被饞死,可看他們那眉來眼去的樣子, 也沒單純到相信他們只是在一起用早餐,眉梢一挑:“我來的不是時候?”

謹慎已成習慣,淩安之先是彎腰行禮謝罪:“昨夜冒犯了王爺, 請恕罪。”

許康軼一伸手就把他扯起來:“我是來賠罪的,哪裏用淩兄謝罪?以後萬不可如此多禮,對了,鄭州戰事,淩兄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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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社稷軍和中原軍隔著金水河周旋了多日,大大小小打了十余仗,終於越咬越死,社稷軍的騎兵鐵騎把中原軍的主力漸漸纏鬥了出來。

淩安之有時候打仗依據直覺,前一陣子太原軍的統帥劉福國步步為營、保存實力,最近這幾天作戰倒是突然勇猛了很多,精銳盡出。

他淩晨時分便在城墻上和許康軼、宇文庭商量分析:“宇文,我怎麽覺得這種打法不是劉福國的的手段,倒像是換了主帥似的。”

宇文庭經年打仗,也有同感,每一名主帥和將軍指揮戰局全有自己的風格,比如他本人喜歡的戰術是從來以多打少;而淩帥則虛虛實實,最擅長示形動敵,量敵用兵,一會分兵一會合兵,經常隨心所欲的出奇旅。

劉福國幾年前在京城合剿金匪,和他們並肩作戰多次,本就是小心謹慎的作戰風格,前些天也是一直在避免決戰,可最近卻風格勇猛,一掃頹勢。

宇文庭也是有些疑慮,抱著肩膀說道:“難道是因為日前我們炸了他們城內的糧倉,糧草已盡,所以必將被迫和我們決戰?”

僅太原軍就近十萬人,加上小城長治和焦作的守軍,幾座小城不大,卻有十五萬之眾,一旦糧草斷絕不可謂壓力不大。

許康軼在軍中混的久了,每日裏仔細觀察戰局,聽將軍們分析局勢,也有了自己的見解:“淩帥,你覺得像不像朝廷催戰?”

他在黎明的曦光中指著正縱橫馳騁越來越近的中原軍:“你記得當年在北疆的時候嗎?先帝連日催戰,所以你也是每日裏出城擾敵,想要纏住敵軍主力,那個時候番俄大將是丹尼斯琴,你只能是先對付了丹尼斯琴才能決戰?”

別說,還真有些像,西北社稷軍的騎兵駐紮在鄭州附近的一共有三萬人,主要是安西騎兵;其余騎兵駐紮洛陽和潼關,基本上已經全虛虛實實的埋伏在了城下大營和附近了。

近日來連續大雨,大河小河全是爆滿,之前看著離河百米的河堤也發揮了功能,阻攔住河道所過之處烏泱泱的大水。

郊外一片泥濘,許康乾本來就絕少休息,對他來說,生命在於折騰,工作就是休息,不顧自己手臂箭傷未愈,連累發燒到出口氣都是熱的,已然帶著他的監軍梁焱離開了太原到達了河南,同時到來的還有司徒林光。

中原軍其實在朝中非常尷尬,在朝為官的人,全要講究一個門庭延續、祖上清高;可他們有幾年時間竟然是在西北侯淩安之的轄區和麾下,當年淩安之和淩霄短期內出重手治理了中原軍,軍官就從安西軍空降了一千多名,這樣一來,滿朝全用懷疑的眼光打量他們。

——太原軍絕大多數軍官全是在淩安之手中升起來的,舊部見到老領導,還不得兩眼淚汪汪啊?萬一中原軍開門揖盜,對淩帥舉行一個歡迎儀式,還不是直接把西部江山讓給了四瞎子?

尤其許康乾還那麽多疑,表面上是直接派出了司徒林光和監軍梁焱“督戰”,自己都已經隱姓埋名,無數人保護著帶兵到前線來了。

中原軍也窩著火,必須得以實際證明自己的忠誠,率騎兵二萬五千騎兵和近六萬名步兵,直接纏著淩合燕和裴星元的騎兵逼近了西北社稷軍的城外軍營。首領劉福國親自率領方陣,緊逼著社稷軍列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