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血脈相連

墻外牡丹紅梅高低錯落掩映, 遊廊抄手,安國公府名副其實,景色利落精美, 國色天香的牡丹盛開, 有些象征國泰民安的意思。

元捷和胡夢生遠遠的護衛著,許康軼早就下了命令,在宮外的時候不許講那麽多宮廷規矩,怎麽放松怎麽來,這兩個人也弄了點宵夜在打打牙祭——畢竟淩大帥在場,他們兩個侍衛本就形同虛設, 而今聽到花園裏兩個人的狂笑聲,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元捷撓著腦袋, 說話也說不順溜道:“我的乖乖, 這笑聲是陛下?”

要知道那位常年緊繃,除了和花折在一起的時候像個少年,其他時間極少嬉笑打鬧旁若無人到如此地步。

胡夢生倒是想明白了什麽事似的連連點頭。

元捷好奇:“夢生, 你點頭做什麽?”

胡夢生用食指蹭了一下下巴,老謀深算地說道:“我家淩大帥吧, 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不過我這麽多年也算是眼見為實, 任誰在他身邊用不了多久, 全能哄得開開心心服服帖帖的,你說能不招人稀罕嗎?”

許康軼和淩安之幾乎是喝酒胡鬧了大半夜,幾壇子好酒全見了底, 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在亭子裏互相依靠著蓋著披風睡著了。

早晨天亮了許康軼才被院中的蟬鳴吵醒,能感覺到地鋪已經燒得不旺了,他整個人基本是被淩安之伸胳膊摟在懷裏, 彼此取暖。

許康軼摸了半天水晶鏡才算是重新恢復了清明,再看淩安之嚇了一跳——這人剛才還躺在他身邊,用胳膊摟著他,估計是把他當余情了,這一回又不知道抽了什麽瘋,直挺挺的雙膝跪在他面前:“陛下,臣有罪。”

許康軼酒還沒醒,頭疼得嗡嗡直叫,左手扶著額頭伸右爪攙扶他:“淩兄,你這是在做什麽?昨晚喝酒是兄弟之間,你要是見外到分君臣之禮的話,便是我不會做人讓你生疑,要下罪己詔了。”

淩安之說的不是這個,他在許康軼睡著之後睜著眼睛想了半夜。從私人角度看,許康軼和花折在一起,便是放棄了子嗣;把王位留給旁支,可能會為國家招來禍端;且自己已經是四境統帥,可以調動大楚百萬雄師,手裏留著皇室的血脈,外人看自己會怎麽想,還不得誣陷自己留著後手造反嗎?

而許康軼登基之後,已經追認澤親王是先皇帝,如果是澤親王的兒子繼位,那四海自然賓服,而且澤親王的兒子沒有家族旁系勢力,無論是情感上,還是實際上,那就是許康軼的兒子:“陛下,臣有欺君之罪。”

許康軼有些頭重腳輕,攙扶淩安之也扶不起來:“若說有事經常瞞著我,欺君之罪犯的最多的人便是花折,淩兄快起來,禮數太多,使我總有自己德數未到之感。”

淩安之反手拉住許康軼的袖子,滿臉嚴肅帶的許康軼也認真聽他說起話來,他一字一句,開門見山:“陛下,澤親王的遺孤,還活著,現在和杜秋心一起,被臣安置在了甘州。”

許康軼如雷擊頂,連扶他起來也忘了,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麽?我皇兄的遺孤?”

他一雙鳳眼驟然瞪的好像比花折眼睛還大:“這麽說,你當年救起了她們?”

淩安之點頭:“臣奉澤親王之命去救她們的時候,杜秋心剛生產完,她知道澤親王已死,哀求臣孩子不再回歸血雨腥風的帝王家。臣本意是將她們送到太原,交給余家先撫養幾年。不過想到當時陛下您病重,可能時日無多;毓王繼位的話,臣和余家全難以自保;所以覺得杜秋心說的有道理,把她和孩子偷偷安置在甘州了。”

聽完了淩安之說的整個來龍去脈,許康軼震驚無比:“淩兄,你…竟然保全了這絲血脈,任誰看來,當時這麽做全的對的,如此大恩,這…現在還能找到他們母子嗎?”

淩安之:“當然能,皇室血脈,萬一有朝一日可以峰回路轉回歸皇家呢,如果臣死了,線索可能斷了,那就是天命不該歸還;只要臣活著,就要留著一絲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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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給淩安之收拾行囊,許康軼派他親自帶著親兵秘密去接杜秋心母子倆,她也終於弄明白了當時淩安之這個妾是怎麽回事,忍不住撒嬌道:“你這個壞三哥,人家當時和你提到這個妾那麽多次,也沒聽你解釋過一句,白白擔了一個壞名聲那麽多年。”

余情當年對這個在淩安之身邊唯一有過名分的女人極度好奇,不過淩安之心口不一,問了也是白問。

余情收拾東西,淩安之自背後環著她的腰黏膩她,他將下巴搭在了余情的肩窩裏,當時涉及到澤親王,確實沒辦法解釋:“情兒,我去這些天辛苦你了,一個月不到就能回來,你在家好好照顧小妖怪。”

余情想到此時西部吃人似的大風,享受著撒嬌黏人的大帥夫君:“話說三哥路上還真得少吹點風,要不變黑了回來小心小神獸嫌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