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丁敏君目前的傷勢,哪怕自認已經用盡了全力,這一掌也不會有太大的威力,果不其然,還未能碰到對方便被反手捉住了手腕,輕輕松松化解了。她急促地喘著氣,一邊吃力地往回抽動手腕想要擺脫他的鉗制,一邊就算已經沒了多少力氣也依舊嘴上不饒人地斷斷續續喝罵著:“你…趁人之危…算什麽…什麽英雄好漢……”頓了頓,積攢了些力氣,繼續道:“有本事…報上名來……”

那人挑了挑眉,嗤笑一聲,垂首睨她淡淡道:“免貴姓楊,家中行二,其余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似乎已經不耐煩與她多費口舌了,握著她手腕的指節一緊,忽然使力將她拉了過來。丁敏君猝不及防間失了平衡,短促地驚叫一聲,整個人向他撲撞過去,卻不想對方非但沒有扶住她,反而避開了半步,伸手點了她肩膀上的穴道,任由她面朝下向地上倒去。

這個混賬!

她心中恨極,卻苦於無法動彈,只得含恨閉上眼睛,心中想著等她傷好之後,必要將這個男人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不可!然而想再多也無用,此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也只能認了——

未等摔在地上,她的臉側忽然傳來了另一個人略高於自己的體溫,托著她的手掌寬厚有力,掌心似乎長了一層薄薄的硬繭,略顯粗礪的觸感磨著她細嫩的肌膚,泛起細微的疼痛。她愣了愣,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睛,視線落在正前方輕緩起伏的胸腹處微微一頓,隨後緩緩向上看去,不解地低喃道:“你……”

然而對方卻沒有與她對視,只是微垂下目光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隨後輕嘖一聲,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丁敏君循著他之前打量的方向疑惑地低頭看去,卻沒想到自己方才著急慌忙合攏的衣襟不知何時竟然又敞開了,而且再一次被面前這個男人全部看了去。

她驚叫一聲,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同一個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醜,不由得羞憤至極,氣血翻湧,走岔的內力不受控制地在經脈中沖撞,以至於渾身上下竟反常地透出一層淡淡的粉色。

丁敏君呆在了那裏,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會出現這種變化,羞恥地神魂都幾乎已經出竅。就連楊二都怔了一怔,喉間莫名有些發幹,像是為了掩飾什麽似的輕咳一聲,伸手迅速為她攏好了衣襟。

丁敏君簡直要瘋了,別說是感激了,她只恨不能立時死去,以免遭受更多的不堪。她赤紅著雙眼嘶聲喝道:“不用你假好心!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休想羞辱於我!”

她一向以來強硬慣了,同門的弟子也少有敢明面上違背她的,除了在李莫愁和滅絕師太面前,她從來不會收斂自己的脾氣,卻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會忍受她的無理取鬧的。

楊二很快回過了神,聞言冷哼一聲,譏諷道:“殺你?你是能論斤稱還是論兩賣啊,我為什麽要殺了你?殺了你我還得刨個坑把你埋了,那多不劃算?”頓了頓,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般,語氣輕佻地說道:“倒不如留著你這條命,充當洗衣做飯的仆婢,如何?”

丁敏君果真被他氣得柳眉倒豎,怒喝道:“你!”

“我什麽我?”楊二出言打斷,低頭瞥了她一眼,卻不打算再聽她說了,故技重施又伸手點了她的啞穴,任她嘴巴開開合合,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只能恨恨地用眼睛淩遲他,卻無濟於事。

楊二不再與她糾纏,站起來伸手扯下覆在棚架上的白素紗,將她左三圈右三圈裹成了一長條粽子,隨後單膝點地,雙手掐著她的腰身像是擡起麻袋一樣將她扛到了肩膀上。

視野陡然間變化,令丁敏君心中的不安達到了頂峰,不由得竭力掙動著僅能動彈的兩條長腿,口中嗚嗚地叫著。

扛著她的人大約是嫌她不肯消停,原本虛扶著她腰身的手稍微向下移動了一段距離,順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臀部,略有些不耐地警告道:“安靜點。”

“!”

丁敏君渾身僵硬,簡直不敢置信這個男人到底做了什麽!

他怎麽能!?

他怎麽敢!?

這個該死的混賬!

她雙眼通紅,只覺得一股滔天的憤怒夾雜著連她自己也沒能察覺到的委屈排山倒海般沖上天靈蓋,以至於令她失了理智,做出了這輩子想起來都會羞憤不已的舉動——

她張開嘴巴,貝齒對著那人勁瘦的腰身狠狠地咬了下去,下口之狠,幾乎要咬下一塊肉來。

楊二大約從來沒有想過她竟然會用這種方式對付他,因而毫無防備,被她咬了個結結實實。尖銳的刺痛從後腰傳來,他悶哼一聲,睜大了眼睛回頭看過去,頗為震驚道:“你……”

丁敏君松開嘴巴,無聲地“呸”了一下,回他一個挑釁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