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2頁)

丁敏君不知他心中下定了怎樣的決心,只知道若他再不躺到床上去裹緊被子,怕是整個人都要凍僵了。

她連推帶搡地將他按在了床板上,拉過棉被將他嚴嚴實實地蓋好,又抱過自己的那床也給他蓋上,然而依舊無濟於事,楊逍還是凍得整個人瑟瑟發抖,面色青白,口唇紫紺,臉上、眼睫、眉毛、發根俱都凝了一層白霜。

丁敏君心下著急,只快速囑咐了他一句“你在這好好地躺著”,便快步跑出船艙,去找船家要多余的被褥。

船家夫婦是對好心的人,聽說客人生了病,連忙把箱子裏的備用褥子都翻找了出來,然而此時到底還沒有入冬,天氣並不算太冷,船上潮濕,他們也沒有帶那麽多禦寒的被褥,怕受潮發黴,因而哪怕把箱子櫃子都翻了個底朝天,他們也只找出來兩床。

船家本還想把他們自己蓋的被子勻一床出來給她,被她婉言拒絕了。江上夜間濕寒,萬一將被子讓給了他們反而讓船家受涼了那就不好了。

連番謝過之後,她便抱著兩床被子快步回到了他們自己住的船艙中。

進去的時候,楊逍已坐了起來盤腿運功抵擋體內流竄的寒氣,然而這陰陽煞邪門得很,以他如此深厚的內力,竟也耐它不得,還隱隱有反借著他的內力愈加猖獗的趨勢,越運功發作地越厲害,與陽煞發作時竟截然不同。

他連忙收功轉為護住心脈臟腑,方才被暫且壓下的寒氣驟然反彈,似要將渾身經脈都一寸一寸凍結,整個人如同置身於昆侖山巔萬年不化的冰天雪地中,漸漸地連四肢都要麻木了。

見丁敏君抱著兩大床被子一陣風似的跑進來,他艱難地勾了勾唇角,剛要與她說些什麽,誰知一開口卻先呵出了一大團白霧。

丁敏君見狀連忙讓他不要說話,撲過去將找來的兩床被子一股腦兒都蓋在了他身上,將他密密實實地圍起來。

楊逍被四床被子壓得動也動不了,只剩下一個腦袋露在外頭,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無奈地說道:“不必……如此……”

丁敏君聽他說話的時候上下牙關都開始打架了,哪還會聽他的,反而覺得還捂地不夠嚴實,又捏著兩邊被角拉得更緊了一些,還往裏掖了掖,勒地楊逍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出個好歹。

“咳咳咳……”

丁敏君被他一連串的咳嗽嚇了一跳,連忙松開了手訕訕地問道:“這、是我太用力了嗎?”

楊逍失笑地搖了搖頭,掙紮著將層層疊疊的被子撥開了一條縫,對著她招了招手,柔聲道:“過來。”

丁敏君毫不設防地靠了過去,不解道:“你要做什麽——呀!”

猝不及防間被抓著手腕向旁邊一拉,身子陡然旋轉,她已背過了身去,還沒等站穩,一條結實的手臂便環過她的腰身,將她用力往後攬壓了下去。

她腳下不穩地後退了兩步,足踝輕輕磕在床前的腳踏上,被絆了一下,背對著仰面倒了下去,正好跌坐在他懷裏,被他順勢擡起手臂圈住,原本盤坐著的兩條長腿岔開,跨在她的身側,勁瘦的腰身微微弓起,全然放松地將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丁敏君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輕斥道:“你這是做什麽呀!”

掀開的被子再度合攏,將兩人嚴嚴實實地罩了進去。她背對著蜷在楊逍的懷中被壓住了手腳,想動也動不了,只好擡了擡被他用下巴抵著的肩膀,示意他稍微放松一些鉗制。

楊逍會意地少許松開了環抱著她的手臂,轉而去摸索她藏在被中的指尖,輕輕地握在手中揉捏把玩,埋首於她頸窩中的腦袋擡起來貼著她的面頰,滿足地嘆息了一聲:“真暖和啊……”

丁敏君反手握住他不安分的雙手,立刻被那渾不似活人的冰冷驚得微微一顫,連忙攏過他的雙手放在自己柔軟溫暖的腹部為他取暖,口中卻仍然故作生氣地說道:“好啊,原來你是拿我當暖爐了!”

楊逍聞言便低低地笑了一聲,嗓音低沉地說道:“怎麽會呢,我當然是……將你當做……呀……”

嘴巴開開合合,那一句的尾音最終消散在了丁敏君的耳邊。她微微睜大眼睛怔然許久,待終於回過神來,已默默紅了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