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鹹魚第四式(第2/3頁)

“別叫了,我的小祖宗。我是你沈家表哥沈梅廷啊。”

那少年嗓音聽起來倒有幾分耳熟,小池縈之眨巴著眼睛,借著月光望去,捂著她嘴的果然是沈小侯爺。

沈梅廷一只手捂著她的嘴,另一只手裏還提著一壺酒。

她感覺這架勢不像是半夜害命,倒像是結伴夜遊。眼角往後瞄去,後方站著的玄色錦袍高挑少年,正是先前在祠堂裏幫她說了話的魏王殿下。

被她眼淚鼻涕糊滿了衣擺的朱色團龍錦袍換了一身玄色常服,差點沒認出來。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過去打招呼,“附近園子偏僻的很。你們半夜怎麽到這裏來了。”

沈梅廷看了魏王一眼,少年魏王開口答了話,“夜裏睡不著。找梅廷喝酒,四處走走。”

說到這裏,”池小世子怎麽也這麽晚睡?”他搖了搖手裏的半杯酒,居高臨下地掃了眼小池縈之只到自己胸膛的矮個頭,“晚睡的孩子長不高。”

池縈之:“……”簡直沒辦法愉快地交談了。

但想起哥哥剛才的推測,想起面前這個姿態傲慢、說話紮心的家夥有可能活不到她成年,她頓時沒那麽氣惱了,反倒有些憐憫。

“天色確實晚了,殿下早些去休息吧。明天想要吃什麽,去哪裏玩,我叫幾個伶俐的小廝帶著殿下四處轉轉。總不能白來一趟平涼城。”她帶著幾分同情說道。可憐的殿下,趁還活著多吃吃玩玩吧。

少年魏王一挑眉。

“早上見你逃出了城去,方才又隨你父親進了祠堂,還以為池小世子是個烈性的人。”他晃著杯子裏的酒,“怎麽,才過了一天,去祠堂大哭了一場,便接受了世子的身份,殷勤招待起我們來了?”

小池縈之實誠地說,“我不是個烈性的人。早上也不算是出逃。不過是出去散散心而已。總不能真丟下一家人,自己走了。”

“說的也是。”少年魏王垂眸想了想,“打定了主意出逃的人,身上帶錢;你倒好,帶了一籃子鹹鴨蛋。”

他塞給她一個空酒杯,示意沈梅廷過去斟酒,“方才宴席上倒忘了敬你一杯,恭喜得封世子。”

少年魏王手裏的酒杯和小池縈之的酒杯略碰了碰,發出清脆的一聲瓷響。

小池縈之聞了聞酒味,感覺不是很烈,仰頭喝了下去。

感謝的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少年魏王接著說道,“我在京城裏聽說……你的世子之位,是你母親以同意讓沈氏進門的條件換來的?”

小池縈之喝了一半的酒嗆進了氣管,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這人是怎麽做到每句話都精準踩雷的。

專門戳人肺管子才開心是吧。

小池縈之擡袖抹去了嗆出來的酒,反問,“殿下從哪裏聽來的無稽之談。”

沈梅廷居然也來湊熱鬧,自來熟地扒上了小池縈之的肩頭,驚訝道,“竟不是真的麽?京城都傳遍啦。說實話我小姑都二十八了還能嫁出去,實在是意外之喜。”

小池縈之:“……”這些閑話誰都能說,就沈家人不能說。沈表哥你缺心眼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寧願去祠堂挨打,也不想跟京城來的這倆貴客說話了。

小池縈之把空酒杯塞回了魏王手裏:“不勝酒力,喝醉了。告辭!”

她往回走了幾步,背後的少年魏王手裏捏著被塞過來的空酒杯,卻笑了一聲,“雖說不是個烈性的人,還是有些脾氣的。——喂,你回來。”

玄衣的少年魏王自斟自飲了一杯酒,和她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既然不知道我這個魏王是誰,應該也沒有聽說過魯王了?”

小池縈之茫然地眨了一下眼。

旁邊的沈梅廷看在眼裏,過來解圍,“殿下別為難他了。池表弟還是個孩子呢。京城的事,他不知道的。”

又對小池縈之解釋道,“魯王殿下是魏王殿下的兄長,平素走得極近的。這次約好了一起從京城來隴西郡觀禮。不知道怎麽著,到現在還沒來——”

“行了。”少年魏王打發小池縈之回去,“很晚了。你喝的酒後勁大,回去睡吧。”

小池縈之聽了半截的話,莫名其妙地走了。

那杯酒的後勁確實大,她搖晃著回了自己的院子,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連阿重給她洗漱都不知道,直接趴在床上睡了。

半夜走了一趟祠堂、受了老爹家法的驚嚇,也沒耽誤她香甜地睡到日上三竿。

她心裏始終以為昨晚受罰是因為自己私自跑出了平涼城。

直到第二天,經過了一整夜的醞釀傳播,一個驚人的消息再也遮掩不住,在平涼城漸漸流傳開來。

請旨來隴西郡觀禮的,原來是兩位殿下。

後出發的是十三歲的魏王殿下,出京城時就晚了一步,路上緊趕慢趕,正好趕上冊封吉日當天到達平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