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鹹魚第十六式(第2/3頁)

在場一片嘩然。

如果按照司璋所說的辦,那這位傳話之人,豈不是同樣得知了百萬藏銀的下落!

聽起來……可不像是好事。

殿裏響起了一陣壓抑的紛紛議論之聲。

嗡嗡的議論聲中,只聽司璋擡眼在宴席人群裏四處尋人,沙啞大笑道,“司某信賴之人,世間還有幾個!隴西王府的池懷安,池世子何在!”

……池世子不在。

池世子預感勢頭不對,早早地尿遁了。

現場尋不到人,一片詭異的安靜。

池縈之站在空無一人的恭房裏。

“咚咚——咚咚——”的激越鼓點聲逐漸消退,出現過兩次的萬人迷光環面板也沒有跳出來。

池縈之長呼了口氣,放松下來。

看來她沒猜錯,萬人迷,萬人迷,總要有人多的地方才能發動嘛!

為了安全起見,她在恭房裏待足了整個時辰,外頭守著的金吾衛連敲了三次門,最後才磨磨蹭蹭地出來,原路回去臨水殿。

沒想到剛踏進門檻,迎面撞見無數道奇異視線。

端坐在首位的太子爺面無表情看著她,眼神涼颼颼如刀鋒。

發須蓬亂的階下之囚手銬腳鐐,她進殿的同時,正被兩個金吾衛合力拖出大殿,頭顱垂下,雙目緊閉,嘴角滲出血來,也不知是死是活。

池縈之:???

她去了趟恭房,這邊就出人命了?!

“池世子回來啦。”坐在太師椅上的羽先生露出了一個含義深遠的笑容,“ 恭房裏待得夠久的。池世子的腸胃還好嗎?”

池縈之:“……”什麽情況這是。

“池世子有所不知。”羽先生吹了吹茶碗裏的白色茶沫,笑眯眯地說,“罪人司璋有話想對池世子說,硬生生等了半個時辰,都沒等到池世子回來。”

池縈之:“……其實不用等我的。這裏人人都有耳朵有嘴,可以說話。”

羽先生:“說的極是。罪人司璋沒有等到池世子,就尋了汝陽王傳話。”

提起了汝陽王,池縈之左右尋找,跪在地上磕頭不止、額頭磕出血來的汝陽王。

池縈之:???

這又是哪出戲?

在場各位宴席賓客復雜的眼神注視下,池縈之回到了自己的席位,小聲問旁邊的樓思危,“怎麽回事?”

樓思危差點被大殿裏的場面嚇尿了。

他小聲轉述,“剛才蜀王世子等了半天沒等到你,最後找了汝陽王傳話。嗐,誰不知道汝陽王跟蜀王兩邊向來不和的,汝陽王當場臉色就變了,大聲說‘閣下與我並無私交。今日眾目睽睽之下,無論你同我說什麽,我都會原話轉達給東宮。’”

池縈之點頭,“要是我,我也得這麽說。”免責聲明嘛。

她掃過還在跪地請罪的汝陽王,“後來又怎麽了?搞成現在這樣子。”

樓思危也沒弄明白。

“蜀王世子附耳說了一句話,應該就是百萬藏銀庫的下落吧。汝陽王聽了臉色大變,半天說不出話來。太子爺要他轉述原話,他整個人跟傻了似的,呆愣楞地寫下紙條傳給太子爺觀看,太子爺看完冷笑了一聲,汝陽王就突然跪下來磕頭請罪。”

樓思危伸手一指汝陽王跪倒的地方:

“蜀王世子就開始瘋狂大笑。邊笑邊喊:‘藏銀庫地點,已經如實告訴汝陽王了。還請汝陽王告知太子殿下!’說完就嘴角流血暈了過去。召來禦醫一查,說是身體早已不行了,全靠一口心氣勉強撐著,如今人松懈下來,氣血攻心,眼看就要斷氣,被拖走救治了——就在你進來的時候。”

池縈之聽得同樣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們幾個人演的是哪一出戲,小聲咕噥著,“京城裏果然水深,‘多看少動’四個字說的沒錯。”

說完往後一縮,繼續做她的背景板,一邊吃菜一邊觀看京城宮廷謀略大戲。

——她想的太簡單了。

正殿就這麽大,裏面那麽多雙眼睛盯著,誰又能躲開所有的視線,做個純粹隱形的背景板呢。

她躲在樓思危背後安安心心喝酒吃菜的時候,金絲楠木翹首案後端坐的司雲靖居高臨下,冷眼看著她這邊的動靜,修長的食指不自覺地轉動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一團揉皺的白紙擱在翹頭長案上。

他冷眼打量了半天池縈之,見她吃得歡快,深吸口氣,把案上揉成了一團的字紙又緩緩展開。

那是汝陽王呈上的紙條。

短短一句話,筆鋒顫抖,字跡歪斜,顯示了書寫之人驚悸的心情。

“罪人司璋言道:蜀王府百萬藏銀,全部充作軍費,早已使用殆盡……無處可尋。”

蜀王世子司璋氣血攻心,生死不知。

如果他就此一命嗚呼,那麽百萬藏銀庫的下落,將成為他帶進棺材的秘密。

世間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是最後傳話的汝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