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3/3頁)

何況他還說過做不到和自己恢復從前的朋友關系。

其實在面對他時,她一直不敢去回想那個荒唐夜晚。就是那次錯誤,徹底搞砸了兩人的關系。

她悵然地嘆息一聲:“我一直對當年的事挺後悔的,如果我不是那麽任性,咱們應該還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因為那件事,我們很難毫無芥蒂地再做朋友。”

許孟陽掀起眼皮,沉默地望著她。暖黃的燈光下,女孩的臉有種罕見的溫和,卻奇異地和當年那張桀驁不馴的面孔完美重合。

他曾經想過很多次,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無法將她單純當成朋友的呢?

但始終無從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他長到十八歲,從未曾經歷過所謂少年人的春心萌動,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比同齡人懵懂,相反,因為並不算順利的成長經歷,他或許比大部分人都更早熟。

他只是覺得那種事,對如同浮萍一樣的他來說,就像是一件奢侈品,遙遠得令他連想象都不曾有過。

但人很多時候總習慣遵循本能。

他不是一個主動的人,甚至可以稱得上被動。休學再插班回到學校,只是為了一年後的高考,他沒打算在這個陌生的班級裏,收獲和維系任何友情,也確實和所有人都保持著疏淡的距離。

但卻忍不住主動靠近她,也不止一次暗自欣喜,她那麽驕傲的女孩,誰都不看在眼中,卻願意和他一起做題打球談天說地,和他交朋友。

他幾乎是受寵若驚地維系著他們的關系,以至於在學校都鮮為人知。

徹底明白自己心意,應該就是她和陳運飛起沖突那次。

因為他收繳了她的刀,她一個多星期沒再理他。那個沒見到她出現在許記的周末,讓他第一次體會什麽叫度日如年。

所以當第二個星期,看到她出現在茶餐廳門口時,他很努力才掩飾住自己的欣喜若狂。

此時此刻,再想起當年,發覺每一個看起來平常的細微末節,都依然記憶猶新,仿佛早已悄無聲息烙印在骨血裏。

他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悵然,於是幾乎是有些失神地凝望著對面的女人。

就在夏昕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時,他忽然開口道:“我說無法和你做回朋友,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我只是……”

夏昕等著他的回答。

他喉嚨艱澀地滑動了下,又才繼續:“我只是……覺得我們這麽多年沒見,大家都變了很多,很難像小時候那樣心無旁顧地相處。”

夏昕眼中的失落一閃而過,點頭:“我明白。”

“但是……”許孟陽望著她的眼睛說道,“這段時間下來,我覺得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夏昕微微一愣,繼而又重重松了口氣,彎唇笑開,舉起手中的奶茶,道:“那為我們失而復得的友誼幹杯。”

許孟陽舉起玻璃杯回應:“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