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色蓮12

明歸瀾和福公公都見慣了霍輕泓胡鬧, 卻沒想到此番竟折在了薄若幽手裏,皆十分不給面子的大笑起來,霍輕泓一時更為尷尬, “你……你知道?你七歲就知道?”

薄若幽看了一眼屋內已經熄滅的香燭,“世子適才點燃了香燭, 先用蠟在掌心寫了字, 而後握住紙灰之時, 灰燼之上尚有余溫,便使得蠟上沾了灰燼,如此, 手上便也現出了字來, 民女說的可對?”

霍輕泓唇角抽搐著,“你……你怎麽連這個也知道?”

薄若幽一時也覺有些好笑,唇角不由彎了起來, “世子用的是蠟,可若是走江湖的雜耍班子, 卻大都會在掌心用蜜糖寫字, 那般法子,不必擔心蠟質冷凝沾不上灰。”

霍輕泓咂舌, “你怎又知道?”

薄若幽但笑不語,一旁的吳瑜忍不住含笑道:“薄姑娘不僅會驗屍, 還懂戲法?”

薄若幽搖頭,“只懂些皮毛罷了。”

霍輕泓輕哼了一聲, 似乎又想起了別的好玩之物來, 便問吳瑜,“從前在宮中常演的那個,是叫‘燒衣送客’嗎?”

吳瑜含笑點頭, “世子未曾記錯,的確是燒衣送客。”

霍輕泓轉而看向薄若幽,“你可知其中道理?”

薄若幽有些茫然的搖頭,霍輕泓眉頭一挑,“我就說嘛,你不可能什麽都知道!”

薄若幽遲疑道:“世子知道?”

霍輕泓神色一變有些尷尬,“我……我也不知……”

霍輕泓轉而看向吳瑜,似想要他來救場,吳瑜苦笑一瞬,“世子,在下也不知啊,禮部雖每年請些雜耍藝人入宮為陛下和後宮娘娘們添點樂子,可並不知道其中道理。”

吳瑜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麽,忽而轉眸看向了王青甫,“王兄,你當知道吧。”

王青甫聞言一笑,“其實就是往衣內放了一塊樟腦,而後隔衣點火,火雖燒著,卻只有一瞬的功夫,是不會燒壞衣裳的,不過呢,不能讓樟腦燒的太久了,用量要適當,否則,便會真的燒著衣裳露出破綻來。”

霍輕泓驚訝,“王大人竟然知道。”

吳瑜道:“王兄出自羌州,羌州為戲法之鄉,傳聞羌州人人人皆會戲法。”

王青甫道:“倒也沒有這般誇張,只是羌州的雜耍藝人的確多,所為戲法雜耍,多是障眼法罷了,明白了其中道理,便也不覺得玄妙了。”

霍輕泓聽的頻頻點頭,他不知又想起什麽,還要再問,卻見路柯從右廂走出,“嶽將軍問完了,王大人,請您進去——”

嶽明全果然從他身後出來,也不知被問了什麽,神色不太好看。

王青甫應聲進門,嶽明全出門站定便有些不快的嘆了口氣,“如今我們皆有嫌疑,侯爺還說十年前謀害凈空的和害死馮大人的是一個人,這也太駭人了。”

嶽明全是個粗人,性情豪烈,當著霍危樓不敢言語,出了門便有些忍不住,吳瑜道:“嶽將軍別不信,這是薄仵作驗出來的。”

嶽明全看了眼薄若幽,又看了一眼凈空的骸骨,“薄仵作驗屍之法的確厲害,只希望侯爺盡快查明真相,也好讓我們安下心來。”

薄若幽聞言覺得哪裏有些古怪,卻又說不上來。

右廂之內,霍危樓問王青甫,“馮侖死的那夜,你和吳瑜一同回了院子,之後呢?”

王青甫便道,“下官是看著吳兄進院子的,後來他院子燈沒多時便熄了,想來是歇下了,下官習慣晚睡,倒是一直在看書,大概二更時分,下官方才歇下。”

“此間便無異常?”

王青甫眉頭微皺,“異常倒也說不上吧,吳兄睡下半個時辰之後,下官正要歇下之時,依稀又看到他那邊院子亮了燈,下官只以為他是夜半解手,便未曾多想。”

下雨是一更天,而馮侖遇害是在一更到二更之間,若王青甫看到的時候,正是吳瑜殺了馮侖之後返回,倒也不是沒有可能,且彼時夜色已深,他身上多半沾了血跡,勢必要點燈才可清理,霍危樓眉頭微皺,“你說吳瑜洗衣頗勤?”

王青甫苦笑,“是的,往常還不覺得,此番出來,才真是令下官都要汗顏。”

“馮侖遇害第二日,他可有洗衣?”

霍危樓問的直接,王青甫面色微變,猶豫一瞬才道:“是……洗過的……不過,吳兄乃喜潔之人,這似乎也不算什麽。”

王青甫與吳瑜交好,自然想替吳瑜開脫一二,霍危樓卻自有判斷,接著問,“當年在你們幾人之中,凈空與誰走的最為親近?”

王青甫便道:“當是馮老,馮老在洛州為官,且本身禮佛,似乎經常來寺中讓凈空大師講習佛法,相比之下,嶽將軍雖然也在洛州,可他是武將,身上殺氣重,便和凈空大師頗為疏離。”

“他和吳瑜可算熟稔?”

王青甫仔細回憶,“下官當時來的時候,吳兄已經在此幾日了,凈空大師待人和善,和他也算投緣。”頓了頓,王青甫道:“應當說非常投緣,因吳兄在京城時,便經常入相國寺上香,也算對佛法頗有研究,所以他不可能害凈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