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株媚05(第3/4頁)

接了短匕,薄若幽心底微安,卻放在一旁仍然打量手裏的袍衫,沈涯見李玉昶的屍首上只剩下一件內單薄衫,既覺得有些不吉,又覺得薄若幽這樣一個小姑娘竟會驗屍十分令人意外,他便溫和道:“若還有別的需要,請姑娘吩咐。”

薄若幽應好,沈涯便退了出去,福公公在旁瞧見便道:“這沈家少公子為人處世八面玲瓏,人亦生的清俊好看,倒也是個叫人賞心悅目的人物。”

薄若幽只以為福公公在和自己說話,便頭也不擡的隨口應了一聲,“的確如此。”

霍危樓本在吩咐繡衣使搜查樓船,聽到此話,忍不住回頭看了薄若幽一眼,他眸色暗沉沉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在內,而只聽到吩咐至一半的繡衣使疑惑的看著他,想問也不敢問,等了半晌霍危樓才繼續道:“尤其玉春班眾人昨夜都做了什麽,都要一一探問。”

繡衣使領命而去,霍危樓本要擡腳出門,薄若幽卻道:“侯爺,李玉昶衣袍之上有些痕跡,民女猜是掉下樓船之時沾上的。”

霍危樓定眸看著她,薄若幽便道:“樓船極大,如今還不知李玉昶是在何處落水的,不過民女看他指縫和衣袍之上皆有此等汙漬,料想他多半是在掉下樓船之時沾的,此物有些像蘚漬,也像是銹漬,可民女記得登船之時,靠近岸邊一側的船體之上沾著些綠色的苔蘚,倒與此汙漬不同。”

樓船靠岸一停便是半月甚至月余,船體為硬木打造,吃水久了自也容易生些苔蘚,可薄若幽憑著記憶,倒是記得船體之上的苔蘚不是這般顏色。

霍危樓明白了,他亦在薄若幽跟前蹲下身來,仔細一看,果見衣袍之上此等汙漬不少,他心中有數了,正要起身,卻覺此刻二人皆蹲著身子,倒是瞬間離得極近,他甚至能看見她根根分明的眼睫。霍危樓一時沒動,薄若幽正要傾身卻拿解開屍體上剩下的內衫,卻見他定定的看著自己,她有些疑惑,“侯爺,怎麽了?”

霍危樓也未開口,抄起地上那件外袍便起身出了門。

薄若幽一愣,又想起昨天晚上霍危樓詭異行徑來,她有些莫名,便看向一旁的福公公,“公公,侯爺這兩日是否有些古怪?”

福公公心道霍危樓的古怪已經不是一處了,可當著薄若幽,又不能當真說他懷疑霍危樓對她起了心思,於是只得笑道:“侯爺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會脾性難測。”

薄若幽對此早有感受,嘆了口氣將此念暫且壓下了,目光落在屍體上時,腦海中便也想不了別的了,她先細細查驗了一番體表,而後便開始剖驗。

倘若死者死因為溺死,剖驗便十分必要,薄若幽定了定神,沿著死者胸椎股切了下去。

甲板之上江風呼嘯,至此刻,江面之上茫茫霧氣方才散了,霍危樓站在船頭,江風揚起他玄黑的袍擺,他一邊令繡衣使搜索船舷四周,自己卻有些許的走神。莫說福公公要覺得他古怪了,連他也覺得自己古怪非常。

沒多時,一個繡衣使帶著一個船工走了過來,“侯爺,有發現。”

被帶來的船工三十來歲,是船上廚房內的幫工,他看著李玉昶衣袍之上的汙漬道:“啟稟侯爺,這汙漬,極有可能是船尾方向,靠近廚房的地方才有的。廚房做了飯食之後,潲水很多時候都是直接倒入江水中,一來二去,船舷之下生出的汙漬便有些不同。”

霍危樓神色一凝,“帶路——”

船工在前帶路,很快順著樓船外側的廊道回到了船尾,船尾大都為廚房雜物間以及船工住所,時常來此的船客亦少,剛一走近,霍危樓果然在船體之上看到了些深褐色的汙漬。

船工道,“就是此處了,這裏大概有兩丈寬的地方,都生的有這般汙漬。”

這些汙漬是長年累月而生的,霍危樓先探身看了船體吃水之處,又忽而轉眸往二樓之上看去,“二樓是何處?”

一個繡衣使道:“侯爺,此處二樓往上,是二樓西邊的樓台。”

霍危樓當即往二樓西面樓台而來。

和搭起戲台的東側樓台不同,西側樓台並不大,此刻靠著圍欄堆了不少帆布桅杆等雜物,霍危樓上前來,往靠近一樓廚房的那側走去,圍欄之下堆著不少桅杆和麻繩,上面落了不少灰塵,許是許久未曾用了,霍危樓左右看了看,“叫沈涯來。”

沈涯來的很快,一上來霍危樓便道:“這些東西平日都堆在此?”

沈涯頷首,“此處地方不大,且又是在船尾,平日裏無人來,這些是兩個月前換下來的桅杆,還有些平日裏用不著的東西,一樓有些發潮,且已快堆不下了,便堆來此處。”

麻繩等物的確容易發潮,此言倒也無錯,且這些雜物已經堆了兩個月了,想來和李玉昶的死無關。然而霍危樓踩著麻繩站上去之時,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麻繩堆疊在桅杆之上,形成了一小段陡坡,沿著這陡坡往上,幾乎能一步跨出圍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