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株媚09(第3/4頁)

沈涯連忙應了,又忍不住問道:“侯爺,是否是玉老板之死有異?”

霍危樓頷首,“或為人設局而死。”

沈涯面色微白,“他是玉春班的班主,此番去京城,乃是為了給侯府唱堂會……這……怎會為人所害,害他的應當是玉春班之人吧?”

霍危樓便道:“暫時和你船上無關,你不必畏怕。”

便是沈家,亦不願輕易惹上人命案子,沈涯聞言松了口氣,“那便好那便好,侯爺放心,明日停船靠岸之後,會停在距離渡口半裏之地,免得擾了侯爺。”

霍危樓頷首應了,待沈涯退下,霍危樓便見薄若幽一張小臉皺起,很是焦心模樣,“明日不會放他們下船,還有時間查證。”

薄若幽眉頭擰著,“民女在想,戲班內要麽有人與柳慧娘交好,甘願為其驅使,要麽,便是有人與柳慧娘同樣憎惡李玉昶,這才助她一臂之力,只是如今皆是猜度,除了知道柳慧娘與陳翰墨有私,她或許會為了陳翰墨尋仇之外,暫無別的憑據。”

福公公也道:“陳翰墨在戲班內亦無親近之人,也不知這李玉昶是否還做過別的惡事。”

李玉昶有無做過別的惡事……

霍危樓眼底忽而閃過一抹寒芒,“李玉昶並無別的嗜好,唯獨對唱得好的戲伶總會起占有之心,而柳慧娘已是他的人,想來宋媚娘也未能逃過,那接下來便是月娘了,這月娘小小年紀,卻有可能為一老者占有,為求避禍,或許會起殺心。”

薄若幽對年紀小的孩童總是格外心軟,因此從未往月娘身上想過,此刻霍危樓這般一說,她當先面露詫異,霍危樓便知她未想過此般可能,於是道:“適才本侯聽聞宋媚娘與李玉昶亦有齟齬,可她求的卻是贖身,李玉昶之死並不能解決她的問題,可如果李玉昶對月娘起了占有之心,那對月娘而言,只有李玉昶死了她才安全。”

“柳慧娘為心上人報仇,月娘為自保,李玉昶之死,對她二人而言最為有利。”見薄若幽欲言又止,霍危樓道:“她雖年紀小,可她自小在戲班長大,見慣了世間冷暖的,心思可不比在尋常孩子純然,你不可因她年紀小而生惻隱之心。”

霍危樓一針見血,薄若幽猶豫著道:“可她與柳慧娘交惡……”

霍危樓聞言卻繼續道,“你忘記王青甫和嶽明全如何假做生疏,卻早在十年前便合夥殺人嗎?為了掩人耳目,王青甫可假裝和吳瑜交好,那月娘便可假做與柳慧娘交惡,人心善惡難辨,年紀小本就引人同情,尋常的確難想到她身上,可此局看似精妙並無破綻,那兇手便一定是用了我們難以猜到的法子。”

霍危樓語聲一沉,“更重要的是……月娘小小年紀已開始登台唱演,若是她學會了還魂記,引誘李玉昶至樓台令他失足跌下呢?”

薄若幽呼吸有些發緊,霍危樓言辭縝密,的確令她背脊一涼,看似毫無破綻之局,一定有一個所有人都忽視,或者難以想到的切入點,而此行玉春班一上船便先展現了三位旦角兒間親疏有別,或許,這正是她們最想讓外人看到的。

一旦先入為主,自然有失偏頗。

薄若幽仔細一分辨怎會不明白,“侯爺言之有理,兇手不可能憑空害人,一定是有目的才會如此,誰的目的最緊迫,誰便最有可能是兇手。”

霍危樓見她神色沉重,便道:“只是懷疑罷了,或許不至如此,如今死者之死因,案發之處皆已尋見,卻無兇器,便只得猜度幕後之人行兇之動機。”

尋常怨懟矛盾,絕不至殺人,可若是深仇大恨,亦或者與自身利益生死有關,殺人便是絕望無奈之選,月娘小小年紀便可窺見貌美,天賦更是絕佳,憑李玉昶之性,必定對她起占有之心……

縱然月娘本就為李府奴婢,可她年紀尚小,怎不畏怕?薄若幽想到若自己在此年歲被一年長者覬覦,只怕也是要生出不屈之心,可月娘身單力薄,死契已簽,無論如何在劫難逃,既是如此,何不將那罪魁禍首殺之後快!

可月娘小小年紀,能做到滴水不漏嗎?

思緒有些生亂,薄若幽深吸口氣將此念壓了下去,“侯爺所言極是,且月娘本是與春琴同住,出事那夜,月娘卻與宋媚娘住在一處,若當真與月娘有關,那宋媚娘多半會幫月娘做人證,說她從未離開過。”

被霍危樓一言點撥,薄若幽立刻想到了春琴適才所言,霍危樓見她雖會一時心軟,可回過神來仍理智聰穎,眼底便露欣慰之色,“叫她二人來問便是了。”

“來人,傳宋媚娘和月娘來。”

霍危樓吩咐一聲,路柯自帶著繡衣使傳人,等他側眸之時,便見薄若幽斂著眉目,不知在沉思什麽,面上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