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三株媚09(第4/4頁)

他心底竟也跟著一沉,“可是有何異處?”

薄若幽擡眸,清澈的眼底浮著兩分唏噓,“民女只在想,若月娘當真若我們猜測的這般處境,除了殺人,可還有別的法子——”

霍危樓一聽此言便明白了,見她眉眼間有些仿徨之色,他默了默只是道:“為奴為婢者,生死福禍皆不在自己手中,她運道太差了。”

月娘出身卑賤,在家主眼底,或可為妾或可贈人,皆同玩物一般,世間若她這般為奴為仆者還有許多,若遇一好家主得半生安穩,若遇上壞的,自是苦楚難當。

薄若幽長在青山縣,也算見慣疾苦,她何嘗不知世間百態,只是天下悲苦之事總有共通之處,她垂下目光來,“是,她運道太差。”

她語聲低微,分明是在嗟嘆戲伶們的命運,可其間沉重,卻好似在說她自己一般,霍危樓想到她即便出身官門,卻亦是少小流離,眼底不由生出些憐惜來。

想將她緊皺的眉頭撫平。

意識到這心思之時,霍危樓已盯著薄若幽看了半晌,他旋即收回目光,有些心驚之感。他雖出身尊貴,可自小征戰,後掌重權,比此番險惡百倍之事見過不知多少,他本早就練就了一副冷酷心腸,可如今竟被她輕易牽動。

霍危樓落在椅臂的指節收緊,越發對自己的心思拿不準。

他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可如今,竟有些不知自己何欲何求,她非公差,非皇令,不過是為他所用,又用的稱心之人,他真不知自己在在意什麽。

月娘和宋媚娘來的並不快,足足等了快一炷香的時間,二人才姍姍來遲。進門之時,月娘攙扶著宋媚娘,而宋媚娘白著一張臉,腳步都有些虛浮,自從那日月娘來求她去看宋媚娘之後,已經快三日未見,薄若幽沒想到宋媚娘還是病的這樣重。

二人行了禮,霍危樓便問:“李玉昶出事那天夜裏,你二人住在一處?”

宋媚娘捂著唇角輕咳了兩聲,開口時嗓音嘶啞難聽,“是,月娘與民女住在一處,那兩日民女病的重,夜裏睡得不安穩,還要喝藥,月娘便歇在民女房中了。”

霍危樓語聲冷沉,“當夜她可有離開過?”

宋媚娘搖頭,“不曾的,民女躺在床上半夢半醒,月娘一直睡在民女身側,她並未回房歇。”

霍危樓問的是她可有離開,可宋媚娘答的卻是月娘不曾回自己房裏,這看似正常的聯想,卻不知為何讓薄若幽覺得有些刻意。

霍危樓亦是不盡信的語氣,“你重病在身,不可能徹夜神思清明,你如何能肯定她未離開過屋子?”

宋媚娘看了月娘一眼,“民女與月娘睡在一處,後半夜不說,至少前半夜民女是醒著的。”說著又咳了一聲,“民女還聽見柳氏在唱戲,唱到了快醜時才停下。”

好一個前半夜是醒著的,李玉昶便死在子時前後,如此,倒是又將月娘摘了個幹凈。

霍危樓打量著二人,“月娘留下,宋媚娘可退下了。”

月娘一直攙扶著宋媚娘,霍危樓發問之時,她只垂著眸子不言語,此刻有宋媚娘答話,那麽宋媚娘離開之後呢?

可宋媚娘竟然遲疑著沒走。

她皺眉問道:“民女鬥膽,敢問侯爺可是懷疑我們二人與老爺之死有關系?”

霍危樓不語,這時,一句誰也不曾猜到的話從宋媚娘口中說了出來,她說,“其實,還有一人能為民女和月娘作證,作證當夜我們都不曾離開。”

霍危樓盯緊了她,“誰?”

宋媚娘平靜的道:“戲班內的小生,盧青。”